众人垫好肚子便各自闲散放松。因为要住在船上,大家玩儿的更是尽兴。左乔和勾羽简单跟胡卿打了声招呼。虽然左家和胡家关系并没有多熟,但毕竟是圈子里的姐姐,打声招呼也应当。
胡卿律师做得风生水起,个人生活却低调的不行,甚至已经达到了神隐的地步。左家和胡家只算泛泛之交,左乔对她并不熟悉,也不认为胡卿会对自己有印象。
果然只是几句寒暄之词,胡卿看到了左乔当时出事的新闻,象征性地慰问两句,左乔体面回复几句,本来气氛恰到好处,胡卿不知怎么突然看着金光黑水的河面略带愁容地叹了声气。
“怎么了姐姐?”
“上年纪就开始悲春伤秋了。你还记得你胡叔叔吗?”
“令尊?”
“不是,汝城的胡叔叔,胡章。”
左乔了然,胡章这么有名的企业家,再假装懵懂就不礼貌了。她找出了小时候微弱得可怜的记忆随便扯了两句在餐桌上见过的胡章,起码没说错人。胡卿的重点显然也不在胡章身上,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胡陶。
“我那个弟弟大概和你……应该比你还大几岁。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他。这孩子要是有你一半省心就好了。”
好朴实的东亚家长说辞,左乔和勾羽对看一眼,看着后者脸上的疑惑和茫然,左乔也带着迟疑的语气询问是不是出了事。
“他自己就是事儿本身。他叫胡陶,大概也还挺有名的吧?”
“啊,是那位刑警队长胡陶吗?”
勾羽根据在外的人设,先一步反应过来叫出了胡陶的身份。胡卿点点头,左乔才了然。
“胡队长啊,我认识。”
“你们认识?”
“是。之前因为一起拐卖案我去配合调查的时候见过。原来他就是胡叔叔的儿子。”
胡卿点点头,苦笑着抱怨胡陶放着康庄大道不走非要去做警察,还经常是哪儿危险往哪儿跑,家也不回。
“我知道是他对家里太失望了,谁也没想到当时临近高考才突然说的计划能坚持到现在,我们都以为是临时起意……无论怎样他也不能因为一个死人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
“死人?”
“……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胡陶重感情,但办事决绝。这次来汝城我去看过叔叔,本来也想和他聊聊,结果还是没见到。听说最近和顶头上司吵架被停了职……搞不懂他究竟要做什么。”
“姐姐是想劝他不要再做警察吗?”
“我哪儿有这么大法力?”胡卿收起了哀容,“他爹妈都有心无力我能做什么。只不过是想让他别去冒险,就算真喜欢做警察可以去罗城。那儿还有他师父呢。”
左乔若有所思,抬手拍拍胡卿的肩膀以表安慰,并没有多说什么。正沉默着,龚宇伦突然走过来,胡卿倒是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你们应该早认识了吧?”
“当然。”
“我和左乔也算是志趣相投的朋友。胡卿姐,谢谢你赏光来画展。”
“客气什么。不过那个张栋怎么最近和你走得这么近呢?他一家子做的事可不光彩。”
“来汝城办画展免不了要应付……我只是个画画的,其他事我也不在意。”
“好吧好吧,有些人点点头过了就好。”
胡卿的朋友叫她去喝酒,她乐呵呵地和众人道别,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一起喝一杯吗龚画家。”
很明显如果龚宇伦不去左乔绝对不会挽留,对左乔这个人龚宇伦的感情极为复杂,时移世易,当时在子伊岛上心头万般的纠结痛苦都已经作古,左乔也不是那个让他曾经决定见死不救的受害人。
“喝一杯吧。”
他们找到了一间没有人的休息室。左乔把门上的状态牌从空闲推成勿扰,三人进屋,勾羽嘱咐服务生拿瓶红酒到这里开。房间很小,声音都聚拢成一团罩在耳朵边。左乔和龚宇伦在房间里溜达,嘟嘟囔囔地说这艘船还不错,左乔问龚宇伦的画展是哪段时间。龚宇伦说还有一周,等着就要去海城了。龚宇伦又问左乔最近再没写书是不是打算一门心思开店就此停笔。门被敲响,左乔让服务生进来开酒,把酒杯放好之后就放人出去彻底锁门。
“我可没有一个周扒皮一样的老板逼着我写书做事。”
“就凭你的背景,也不可能有人逼你。”
“你也没惨到哪儿去吧?”
左乔给勾羽倒了半杯递过去才给自己和龚宇伦随意得倒上几乎满杯的红酒端到沙发旁边坐下,她语气轻佻,带着点儿不耐烦:
“你要是没份量,你就是聂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