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他和我都是泥菩萨过河,他能安稳也是得益于他姓顾,不然早晚有一天和我一起滚蛋。”
“这么严重?”
“可大可小。尊敬的卢局长对我说让我在家里好好思考自己的职责和身份,我觉得他才是没想清楚的那个。”
“他也许是太清楚了。大佬之间的利害关系,怎么做才能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之类的……我可以帮你。”
“不不不……”
左乔深刻体会到胡陶的走投无路,他的清白和正直已经成了某些人卷轴上的十宗罪之首,他孤立无援,已经别无他法了。胡陶连说几个不字,左乔认为他拒绝的不算坚定。
她听邝锋讲过胡陶的事迹,其中提到过一条铁律——黑白界限不容暧昧。和这条铁律硬碰硬的就有汝城本地常年盘踞着的灰色队伍——飞隼——偶尔也被叫隼帮。他们以城市义警自诩,人人都是蝙蝠侠,人人都做复仇之影,维护汝城已经稀巴烂的正义和安定,创造了新江湖新规矩。之前胡陶曾经多次被邀请加入飞隼,后来因为什么事闹了矛盾,据邝锋讲矛盾不大,但从此胡陶和局里在飞隼帮里的人都不在多来往,其中也包括他表哥顾明朗,相处起来总是火花带闪电,互看不顺眼。
左乔认为胡陶的决策是正确的,飞隼因为人员鱼龙混杂,管理松散没有细则制约组织成员已经产生了反噬,发生了暴力流血事件。牵扯的几个人警服被扒,组织也为了正道把他们扫地出门,名誉和口碑开始急速下滑。
胡陶尚纠结着,左乔已经品出了胡陶对她、左家和飞隼之间截然不同的态度。似乎和自己接触并不违背他的原则,不算接触了黑恶势力人物,也不存在为了破案不择手段。
“你心里清楚得很吧,换别人能发现你在桥洞底下吗?”
“别人确实没有你有闲。我现在不想别的,只是单纯想要查出一个结果给他家里人一个交代,仅此而已。”
“那就太棒了。以你现在的身份还能做什么?况且你要捅破天我也没这个能力陪你疯。我只是个边缘人。能做到的也不过是你要求的这些。”
“那你可真是左家最幸福的人。”
“是。”左乔回答地很直接,然而下一秒语气又沉了下来,“曾经是的。”
在没有一个可见承诺的聊天后左乔和胡陶达成了某种共识。这个共识对胡陶来说是难以下咽的,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勉强接受。而对于左乔来说,共识与否并不重要,她永远都不会越界,也不会逼迫别人越界。
“栾西。我安插在标签塔的线人。这个月一号也就是前天晚上被发现死在城南敦西路垃圾场。当晚我只知道他一定是在标签塔里,他给我打过电话,但当时我正在蹲点没有接到。他只有在标签塔发现了什么才会给我打工作号,这是我们的约定。”
听到标签塔这个地方左乔眉头微蹙。标签塔是汝城本地最大的夜店。老板叫张筠,四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啤酒肚和鼻梁上的一块烫伤疤是他的形象标志。他曾是左家的门徒,从什么时候入伙左乔不清楚,但逐渐脱离左家一定是在左家准备缩减黑道范围洗白之后。
“标签塔这地方和你们家还有点关系。不过也止步于曾经了。”
“我知道,左沐退出了。”
“是啊,他把店彻底卖给了张筠。不然他的那些黑色产业和关系网能这么肆无忌惮吗?毕竟你们家金盆洗手的架子摆得铺天盖地,路边的流浪狗都知道了。”
“这就是你愿意告诉我内情的原因吗?确定左家因为张筠的离开并未参与其中,也可以等事态不容你操作之后逼迫左家出手,解决掉汝城的隐患之一。”
“别把我想的这么龌龊。”
“这并不龌龊。不过你肯定不会用这一套,我也不会用。”
左乔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儿,提出自己可以进标签塔探探路。哪怕只是找出几个和栾西有利益冲突可能下死手的人选。胡陶不置可否,显然汝城无人不知胡陶,他进去什么都查不出来,之前那次要不是有顾明朗突然出现恐怕他早就引起了保安的注意。
“你的身份也很尴尬。”
“我的身份是什么?左家?他们只是我的亲人不是我的同谋。你必须要深信这一点胡队长,不然你就破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