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极晴朗的天气,日头照下来,暖洋洋得让人很舒服,不远处的车驾上还在来回地搬运东西。
常宴清牵着马走过来:“你既要同去,不收拾东西吗?”
沈朝摇了摇头,道:“我没多少东西,早都收拾齐全了。”
“常将军也要随都护一起回京吗?”沈朝望着常宴清牵过来的这匹上好宝马。
常宴清笑着摇头:“这不是我的马,是都护的。我要留下来驻守龟兹。”
沈朝随意地点点头,也给贺靖西的马喂了一把草料。
常宴清笑了笑,望向不远处的车驾,目光忽然凝住,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他犹疑着道:“车驾的数量是不是不大对?我怎么瞧着多了些?有几辆马车我好似并未见过。”
沈朝顺着常宴清的目光望过去,她收回了视线:“哦,圣上下旨召燕王世子回京,正好便与都护一同而行了,都护没告诉你吗?”
“燕王世子?”常宴清重复了一遍,眉心蹙起,“刚成婚不久,就召人回京?燕王世子妃不必一同回京吗?我怎么听闻世子妃还在鄯州城?”
沈朝喂草料的手顿住了,她极力保持着声音的平静:“什么世子妃?燕王世子成婚了?”
常宴清颇有些奇异地望着沈朝,似是很疑惑她竟然不知道此事:“是圣上下旨赐婚,听闻婚事极为盛大,只是我并未去观礼。
“据传言,虽是赐婚,但两人关系甚好,算作一对佳偶,郎才女貌,很是登对……”
瞥见沈朝苍白的面色,常宴清所有的话音戛然而止。
草料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落出极细微的声响。
双手忽然失去了力气,胃里翻江倒海,似火烧刀割一般的痛,沈朝捂着胸口,向后靠在树干上。她额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沾湿了眼前,阵阵刺痛。
常宴清忙走近,急促地询问:“你怎么了?没事吧?需要去请大夫吗?”
沈朝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冲着他摆了摆手,而后扶着树干缓缓蹲下。酸痛汹涌而上,她呛咳出了眼泪,干呕着什么也没吐出来。
灼热的日光照下来,晃得人发晕,沈朝缓过了气儿,慢慢站了起来,胃里仍然绞着,只是疼痛尚可忍受了。
远远走来的那道人影一如从前,天青色的衣袍如云似雾散开,是极美的颜色。
耳边忽然响起剧烈的嗡鸣,她眼前也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
那道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近,沈朝心中竟生起了从未有过的恐慌。
脑海空白一片,她甚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双手双脚都似钉在了原地,只能看着李昱一步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阿朝?”李昱疑惑着抬手去拂沈朝肩上的落叶。
他即将触碰到的刹那,沈朝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踩上了盘虬的树根,脚重重地崴了一下,险些跌倒。可她都顾不上脚踝撕裂般的疼痛,只推开了他,跌跌撞撞地跑到马车旁,一步登上,钻进了车厢。
沈朝靠在小几上,剧烈的绞痛从胸口蔓延,她浑身都蜷缩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如果他已经成了婚,那她算什么?他为什么可以做到,已经同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