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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夏诺走进审讯室，锁上门。&ldo;我建议你编个好一点的故事。&rdo;他显然已从双向镜对面听到了全部的对话，&ldo;尽量看着镜子中央的摄像机，这样之后要转给陪审团看时就方便多了。&rdo;

尼克再次茫然失神，他在丹斯身上看到的一线希望随着夏诺的现身被抹杀得一干二净。他又抬头看了一下时钟。九点五十六分。

夏诺将警棍往桌上一敲，不仅吓到尼克，连丹斯也被吓到了。

&ldo;你这个冷血杀手。&rdo;夏诺说，&ldo;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在档案里已经写得清清楚楚，现在只需要尽快把你定罪……&rdo;

&ldo;先等一下。&rdo;丹斯打断夏诺，想让他镇定下来。他靠向椅背，跷起双腿。

&ldo;想都别想。有个女人死了，&rdo;夏诺大叫，&ldo;她可没机会&lso;等一下&rso;，我才不管她是不是你老婆，我只要答案。她是跟别人上床被你逮到了吗?还是你跟别的女人乱搞被她发现了?&rdo;

尼克愤怒地瞪大眼睛。

&ldo;我知道你很生气，来啊!快点抓狂!&rdo;夏诺嘲弄他，&ldo;告诉我你是怎么杀掉你老婆的!这身光鲜亮丽的意大利名牌衣服、进口车和市郊的小豪宅全都是装饰你那颗黑心的虚伪外衣!你跟那些在巷子跟妓女乱搞的流浪汉没两样。&rdo;

尼克必须使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他浑身紧绷，血液沸腾。

&ldo;一定是因为她跟别人上床，所以你杀了她。&rdo;砰的一声，夏诺又把警棍往桌上一敲。

但这次的力道太强，把丹斯吓了一大跳。双腿跨在椅子上的他一时失去平衡往后栽，只能用双手拼命抓住桌子。

夏诺爆发的怒气、警棍打在桌上的响亮声音把尼克逼到了极限。他的妻子死了，别人却指控他是杀人凶手，不但如此，这名警探竟还质疑他和她的清白。

丹斯往后倒时，情况瞬间变得一团混乱，他的外套往后飞，露出挂在肩上的枪套和九毫米手枪的枪托。尼克来不及多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丹斯的枪套上拔出那把手枪。

尼克扳开格洛克手枪的保险，手指停在扳机上;他凭着记忆做出本能反应，虽然他很讨厌枪，但不表示他忘了怎么用枪。他跳过去，卡住失去平衡、摇摇欲坠的丹斯的脖子，枪口指着他的头。

丹斯戴着手套的手慌乱地挥动，情急之下抓向尼克的手臂。

&ldo;把枪放下。&rdo;夏诺拔出自己的手枪大叫，他单膝着地，枪指着尼克的头。

&ldo;你不懂，你们都不懂，她还活着。&rdo;尼克像个疯子般叫喊，目光在夏诺和墙上的时钟之间来回游走，&ldo;我的妻子还活着。&rdo;

夏诺和丹斯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ldo;听好，&rdo;夏诺用枪口指着丹斯的头，镇定地说，&ldo;先把枪放下，你可能觉得……&rdo;

&ldo;狗屁，&rdo;尼克对他大吼，&ldo;你不知道我的感受!&rdo;

&ldo;我知道失去她，又发生这一切让你很痛苦，你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如果别人杀了她，我们就去抓那个凶手;但你这样只会害自己白白送死，杀妻不会被判死刑，可是如果杀警察……就是死罪，他们会把你处死。&rdo;

&ldo;你不懂，我妻子还活着;是有人陷害我，我得立刻离开这里。&rdo;尼克拖着丹斯往后走向双向镜。

&ldo;把枪放下。&rdo;尼克对夏诺大吼。

&ldo;想都别想。&rdo;夏诺回喊。

尼克看了看时钟。九点五十八分。他用拇指将丹斯那把九毫米手枪的击铁推回去，响声把丹斯吓了一大跳。

&ldo;鲍勃，&rdo;丹斯瞪着夏诺，&ldo;你按他的话照做就是了。&rdo;

&ldo;不可能。&rdo;

&ldo;照他的话做，&rdo;丹斯说，&ldo;不要拿我的命来逞英雄。&rdo;

夏诺的眼神虽然很不服，但还是照做了。

尼克立刻用枪指着他身后的玻璃，扣下扳机。枪声宛如大炮般震天鸣响，玻璃裂成无数碎片，露出对面的阴暗小房间，房间正中央的摄像机对准他们。尼克用枪抵着丹斯的下巴，火热的枪管摩擦着他的皮肤。

&ldo;你疯了吗?&rdo;丹斯高声尖叫。

夏诺再度拔出手枪瞄准尼克。

&ldo;看着我，&rdo;夏诺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他一面用枪口对着尼克，一面拿起文件夹，倒出一叠八乘十寸的相片。&ldo;你看过这些照片吗?&rdo;夏诺咬牙切齿，将照片一张张拿起来给尼克看，近在咫尺。

总共有二十张从不同角度拍摄的全彩照片，血色浓艳，跟尼克想象中完全不同，跟电视或电影也不一样。虽然屏幕上的鲜血令人厌恶，但在内心深处，你很清楚那只是好莱坞的拍片伎俩，你还是可以很平静。但这些相片却是真的，深深地吸引着尼克的目光，尽管他很想逃避，却还是仔细地看着每张照片的全部细节。他看看地板上的血迹，还有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身上穿的衣服和裙子;她无名指上那个他在圣帕特里克教堂为她戴上的婚戒，最后才看她的脸，或者该说是那张残缺不全的脸。

她左半边的脸部没了，一只眼睛不见，太阳穴和额头碎裂，但右半边……只要看到她的蓝眼睛和金黄色眉毛底下淡褐色的雀斑，他就能肯定这个仰望着他的女人确实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