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那日早上,繁缕派了绿梨携一众宫女早早地到新罗馆候着,替柳若蘅梳妆。待她梳妆完毕,成寅见到时,他忍不住惊呼道:“熙妍,你真的像一朵娇嫩的花一样!”
看着金成寅惊呆的目光和匮乏的词语,宫女们都掩嘴轻笑,绿梨则立马道:“世子真是好眼光,婕妤吩咐奴婢们给世子妃化的正是大瀛才流行开来的‘芙蓉妆’。”
“芙蓉妆?”
在柳若蘅听来,特别像是繁缕故意让绿梨这么说的一样。
“是的,世子。你看两面清扫粉黛,斜红是宝蓝祥云,额头点珍珠芙蓉花钿,再配上碧罗芙蓉冠。”绿梨解释道,“只有真美人才能驾驭得了。”
“这倒是很有意思。不过确实素了点,熙妍毕竟是世子妃,出门的行头还是要华贵庄重一些。”
绿梨掩嘴而笑。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绿梨倒也并不尴尬:“世子,在大瀛的花朝节,氛围讲究的是与自然相宜。这个妆容是程相家的小娘子率先开始画的,她每出一套妆容,长洛女子都竞相效仿,但唯有这套芙蓉妆,被淘汰了,世子道是为什么?”
金成寅怎么知道其中的道理,笑问:“请赐教。”
“因为这套芙蓉妆,只有真美人才能驾驭得了。今日皇亲国戚的女眷们全都聚在荔水旁斗花比美,看到世子妃能轻松驾驭这套妆容,怕都要嫉妒死了。”
这话,成寅极为受用:“当真?”
“去年花朝节,长洛有一高门女子,把自己最华贵的钗簪都拿出来戴上要与程娘子比美,却不及她半分颜色,羞愧得发誓自己永不嫁人了。”
哈哈,夸人不露声色,金成寅脸上笑着,心里却想,这个长孙婕妤派来的人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你跟着婕妤很久了吧?”
“是。”绿梨长年跟在繁缕身边,在瑶恩宫也待过很长日子,对柳若蘅也算是熟悉,繁缕派她来,也是想让她近距离观察观察,“奴婢是婕妤的陪嫁,自小跟着婕妤长大,她对奴婢很好。只不过这两年,因为柳娘子的事情,婕妤有些喜怒无常。”
柳若蘅也猜到繁缕的用意,并没有接她话头,只问道:“那你今日来照顾我妆容,婕妤该如何是好?”
“世子妃放心,昨日太后突然说要去参加花朝节,婕妤早早去服侍太后了,自然有太后宫里的人帮衬。”
“婕妤与太后关系处得好?”柳若蘅刚想问出口,又憋了回去。打探上国的宫闱事很不礼貌,也会让成寅起疑,她是不是对繁缕过度关心了。
太后江紫苼是听闻林堃远大闹宸英殿的原因后才突然提出要去花朝节的,她已经快十八年没有见过女儿了。据说新罗世子妃与她长得很像,不管是不是,她都想见见女儿长成的模样。
荔水旁,风轻云淡,阳光明媚,杨柳枝吐着新芽,新年的喜气还没有褪去而第一茬新花开了起来。
“今年地气暖,雪化得快,花开得也好,太后是该多出来走走。”
“听说武殿试也在今日举行?”
“正是,等花祭仪式过后,就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