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没人来找她麻烦。师眉卿没有,倪麟也没有。她想,师眉卿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是因为看到倪麟给她教戏吗?但倪麟已经很久没有亲自教她戏了。是因为知道了她过去和倪麟同台,借着《游龙戏凤》对倪麟眉眼传情吗?但她也好多年没有和倪麟同台过了。自从倪麟成婚后,她就和倪麟保持着距离,死死地压抑着感情。这件事是一个谜。她没办法去问倪麟,更不可能去问师眉卿。就像一个死结,卡死在她心里,怎么都解不开。那个孩子,到底是一条人命。以后呢?师眉卿和倪麟的以后呢?她如鲠在喉,如刺在背,辗转难眠了一个月,最终在那一天,佛海上翻起巨浪时,向艇主自请逐出师门。她现在远远看着师眉卿的孕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许,多少是释然了些吧。余飞远远地看到倪麟从戏院门口现了身,而白翡丽也从省电视台大楼的大门中出来了‐‐虽然还没有看到她。余飞望着白翡丽笑了起来。一切都过去了吧,她想着,最后再向师眉卿看了一眼。然而就这一眼,她看到了一个极为面熟的人出现在了师眉卿的身边。糟了、糟了!刘军‐‐是刘军!这个变态的跟踪狂,消失了好久,竟然又出现了,还一直追倪麟追到了x市!余飞想都没想,狂奔向师眉卿,把刘军从她身边推开。刘军一眼就认出来她,恶狠狠地推了她一把,&ldo;又是你这个贱人!滚!&rdo;刘军的目标仍是师眉卿。师眉卿过去被倪麟保护得很好,从来不知道有刘军的存在。眼看着师眉卿对着走过来的倪麟笑颜盈盈,双手护着腹部露出幸福的神色,根本没有意识到背后危险的存在,余飞死死地抓住了刘军后背的衣服,把他拽到大马路上。刘军被大大地激怒了,反手对余飞就是一巴掌。余飞偏头躲过,使出全身气力,狠狠地把刘军推到了道路中央。她只是想着,刘军离师眉卿越远越好。然而这时候,她只觉得腰上一凉,一种尖锐的、酸痛的感觉蔓延开来。刘军又向师眉卿冲过去。余飞回头看,倪麟已经接到了师眉卿。她大声喊道:&ldo;师叔,小心刘军!&rdo;她按着腰侧的手已经越来越湿,潮乎乎的,黏黏的,还带着腥味。她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件雪白雪白的羽绒服,是要废掉了。眼睛的余光里,她看到白翡丽正朝她跑过来,万分的焦虑。她站在道路看不到头的车流中央,左手紧捂着腰侧,向白翡丽伸出干净的右手,她说:&ldo;白翡丽!别过来!你听我说,千万、千万不要过来!&rdo;她转身,向对面百米开外的医院一步一步走过去。然而下一瞬,那尖锐的疼痛就像千万根冰棱一样从内而外刺穿她的肚子和脊背,让她一下就失却了力量,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这时候,一直停滞的车流开始了移动。☆、尾声&iddot;梦见狮子仿佛这个世界向前运作的机器忽然崩掉了一颗细小的螺帽,掉在地上,发出几不可闻的一丁点声音,没有一个人发现异样。车辆如同铁壳怪物,疯狂地鸣着喇叭,红色的车灯刺目闪耀。一辆车从余飞身边绕了过去,白翡丽终究还是飞奔而来,挡在了余飞身边。那辆车的车头刚刚好抵上他的身体,把他撞得向前一个踉跄。司机从车窗伸出头来:&ldo;找死啊?两个傻~逼!&rdo;喇叭声震耳欲聋。白翡丽在余飞面前单膝蹲下来。余飞的右手也去捂住左腰,急切地说:&ldo;看什么看!你快走啊!比赛要来不及了!&rdo;她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极其的微弱。然而他的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她的手。她的手太小了,又怎么按得住那朵在她雪白羽绒服上急剧绽放的业火红莲?她看到白翡丽的脸色骤然变化,就连舞台妆都掩盖不住他此刻脸色的苍白。豆大的汗珠瞬间湿透了他漆黑细软的头发,他的身体在颤抖,仿佛不属于他自己。他瞪着一双眼睛,嘴唇咬出血来,一双手僵硬地向前伸,穿到了她的背下和膝下。她看见他鼻尖上的汗粒冒出来,用了一下力,然而他的双臂竟是浑不着力似的,将她稍稍抬起来了一点,却又泄劲地落了下去。后面那司机仍把喇叭摁得山响:&ldo;走不走啊?操~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