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年靠坐在床边的大浴缸里,他微眯着双眼,静静地看着云通海脱掉了外套,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的身边。高大挺拔的男人在浴缸旁跪坐了下来。云通海熟练地给江楚年洗头,双手插入男人淋湿的头发里,打着泡沫,轻轻按揉江楚年的头皮。被伺候的男人闭上了眼睛,像一只大猫似的发出舒服的呼吸声。云通海用温热的水冲洗掉江楚年头发上的泡沫。他低下头,在男人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告诉我吧年年,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他卑微又悲切地发出哀求的声音。江楚年缓缓睁开了眼睛,漂亮清澈的眼眸,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光泽感。云通海从这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冰冷的嘲讽。江楚年像是很不理解云通海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别废话了,来做爱吧。”江楚年朝云通海伸出双手。云通海笑了笑,他把江楚年从浴缸里抱了出来,给男人擦干净身上的水珠,但最后却只是抱着江楚年睡了一觉。什么都没有做。江楚年无所谓做不做,他靠着云通海火炉一样滚烫的身体,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别指望我会感动。”别指望他会因为今天云通海不和他做,就觉得云通海这个人还行。江楚年不清楚云通海他们怎么处理秦家的事,也不关心。隔天早上,游轮靠了岸。江楚年戴上他的大墨镜,前有云通海,后有韩玄等人,顺着梯子从游轮上走了下来。“江楚年——”歇斯底里的声音有一些耳熟,江楚年抬头朝岸边喊叫的人望了过去。都快被他忘了的江竟遥,红着一双眼睛,手里拿着一把枪,像个疯子一样朝他开枪。走在他前面的男人,几乎是立刻转身抱住了他。云通海:用死亡渴求原谅江竟遥和几个月前趾高气扬的模样判若两人。他面容枯槁,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很久没有好好梳理过,一双眼睛瞪得很大,眼睛里充斥着疯狂与仇恨的神色。像一个疯子一样,朝着从游轮上走下来的江楚年大喊大叫:“都是你——都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你去死吧!江楚年,你去死吧——”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枪声在耳边炸响。“砰砰砰……”子弹穿透皮肉,血花四溅。江楚年没有感觉到疼痛。在江竟遥出现的一瞬间,枪声响起的上一秒。一直走在他前面的云通海猛地转过了身,毫不犹豫地用双手抱住了他,把他扑倒在楼梯上。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四周闹哄哄的一片,有人在歇斯底里的狂笑,有人发出尖锐的喊叫声,也有人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江楚年被云通海扑倒在楼梯上,云通海微微皱了皱眉,抬头看着他,眸光温柔,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微笑,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一滴,两滴,更多……“喊医生!快喊医生!”江楚年只愣怔了一秒,他大声嘶吼着,扶着云通海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别怕,年年。”云通海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他的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恐惧,而是带着浓浓的满足。江楚年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仿佛被人狠狠敲了一棒,眼前一阵眩晕:“别说话,云通海,你不要命了吗?”云通海无声地摇了摇头,他轻叹一口气,目光温柔而宠溺地盯着江楚年:“上一次……我放弃了你,年年,我真的很后悔……”云通海握住了江楚年的手,他低下头,用带血的嘴唇在男人手背上落下轻柔的一吻。“我好高兴……我终于有机会还回来了……原谅我吧,年年,原谅我吧……”嘴里低声念着。江楚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云通海的脑袋重重地垂了下去,握着江楚年的双手也无力地松开。楼梯上落了一大摊血。一滴一滴的,顺着镂空的楼梯滴在了海面上。“别看,别看了,年年。”顾剑从背后用手捂住了江楚年的眼睛,他把愣怔的男人抱了起来,按着江楚年的脑袋埋进自己怀里。四周乱成了一片。江竟遥鬼哭狼嚎的声音很快消失了。江楚年的脑子被搅成了一团烂泥,他好像是被顾剑带到了车里,又从车里带回了别墅。“云通海呢?他怎么样了……他不会死的对吧?”江楚年拉着顾剑的衣服领子,声音干哑。顾剑只是不停地重复“没事的,年年”,他低头在江楚年渗出冷汗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在把江楚年放到床上的时候,江楚年又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