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快乐?”“你可不想我快乐吧?”江渡岳也不否认:“随你怎么?想。”“沈小姐,”江恒突然转向沈匀霁问道,“那你怎么?想?”沈匀霁微愣。江恒却没给她思考的时?间,又问道:“代替夏小姐的感觉怎么?样?”伶牙俐齿江渡岳听闻即刻皱起?了眉头,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听到沈匀霁不徐不疾地说道:“我代?替不了任何人,这是您的生辰宴,您如果想?见夏小姐,大可以请她过来。”江恒稍稍抬起了下巴,评价道:“不错,伶牙俐齿。”江渡岳目光冰冷:“看来这里不欢迎我们,反正礼物也?送到了,我们就?先走了。”孙蔼芳适时地走进来,笑道:“怎么会呢,我们可是一直都很想见见沈小姐呢。”“坐吧。”江恒瞟了一眼?旁边的沙发,示意他们坐下。厅内安静得?令人尴尬,沈匀霁坐在江渡岳身旁,却依旧能感受到如针刺般的眼?神戳在她身上。就?在沈匀霁觉得?有些不舒服,想?要借口去卫生间喘口气的时候,一声甜腻又响亮的“爹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孙蔼芳眉开眼?笑,喜悦的表情完全不惨一丝虚假,她招了招手,道:“婉婉回来啦,快过来坐。”江婉见到江恒几?乎是飞扑过去,嘴里撒着娇:“爹地,人家?好想?你~”孙蔼芳在一旁打趣:“婉婉怎么去了趟深城,说话腔调都变啦?”“不仅腔调,我都变瘦了呢。”江婉有些委屈。接着,她转头看向沈匀霁,道:“哟,沈小姐,好久不见呀?”孙蔼芳惊讶道:“婉婉你认识沈小姐呀?”江婉不屑地勾起?嘴角:“认识啊。不过真的是士别一日如隔三秋啊。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夜场服务员呢?请问?现在在哪里高就?呀?”江渡岳“嘶”了一声,似是在回忆:“不对吧,上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在海泰国际饭店的泳池里吗?”江婉被这话噎到失语,得?意的神情也?不见了。沈匀霁这时才慢悠悠地开口:“江小姐好,我现在不在那里打工了。前段时间我复学了,准备先用心把书读完。”江婉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这是要当?高知鸡的节奏吗?可惜鸡和凤凰不是一个物种,怕是飞不上枝头。”。江渡岳眼?里迸发出一道道寒光,吐字如冰珠:“她和你又不是一个物种,怎么老把自己妈妈的晋升道路按别人身上呢?”江婉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江渡岳气定神闲地说道:“你和你妈就?像老鸨带小鸡,都用同一门手艺活吃饭。”江婉脸色发青,正要发怒,却听到江恒说道:“行了。”他像是一个仔细地观察者,坐在一旁默默看着小辈们斗嘴,差不多?满意了才站出来喊停。“爹地。”江婉气得?直跺脚。江恒却摆了摆手,像是在说,稍安勿躁。接着,他向沈匀霁发问?:“沈小姐今年多?大??”“刚过生日,25了。”“之前为什么辍学?”“爸爸生病了,我需要打工赚钱养家?。”沈匀霁不卑不亢地答道。江恒明知故问?:“那现在怎么不需要打工了?”沈匀霁微不可查地顿了下,道;“因为……”江渡岳却自然地接过了话头:“因为她打工钱攒够了,所以就?去复学了。有什么问?题吗?”江恒没有回话,反而是孙蔼芳做作地感叹道:“哇,好励志呀。”接着,她又问?:“你家?除了父亲患有疾病,还有什么病史吗?方?便透露一下都是什么病吗?”沈匀霁并不是很想?回答,正在思考如何应对,就?听到江渡岳凉凉道:“孙姨,你有没有边界感?这是人家?隐私,我爸和你结婚的时候也?不知道你有什么病啊。”江恒脸色阴沉得?像黑炭,压着声音道:“你妈妈不过是想?了解一下沈小姐的家?庭。”江渡岳完全不买帐,冷道:“了解家?庭干嘛?”孙蔼芳理所当?然道:“沈小姐如果要加入我们大?家?庭的话,那不是要先相互了解一下吗?”沈匀霁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江渡岳。江渡岳脸上没半点表情,纯黑的瞳眸里带着戾气,好像随时都可以掀起?一番风暴。只听孙蔼芳又说:“沈小姐,不要紧张,我们也?会和你说说小岳的情况。”接着,她仔细地介绍起?来:“想?必你已经从小岳那儿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了。我们江家?可以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家?大?业大?,有些事情我们也?是身不由己。所以有些事情也?请你多?多?包涵。”“不知道小岳有没有和你说,我们和夏家?是世?交,小岳和夏小姐也?有婚约,这是很严肃的事情,其中?牵扯利益很多?,不能说毁就?毁。所以……”“所以是谁定的婚约就?让谁去履行。”江渡岳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别在我面?前恶心人。”江恒喝道:“让你妈说完。”江渡岳直接站了起?来,拉住沈匀霁道:“我们走。”江恒威胁道:“走哪里去?你不靠着我能折腾出什么个花样?”“钱、地位、名声,哪个不是我给你的?”江渡岳冷道:“那我全还给你。”“等等。”孙蔼芳忽然叫住了沈匀霁:“沈小姐,连你也?无所谓吗?”沈匀霁平静地回道:“他不在意,我也?不在意。”孙蔼芳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是吗?如果小岳因为你的存在,变得?穷困潦倒,你难道不会内疚吗?”“小岳是个病人,你能照顾他一辈子吗?你父亲也?是病人,你应该知道照顾病人有多?累多?费钱。”沈匀霁顿住脚步,漠然地看着她:“他不是病人,他是我喜欢的人。”“沈小姐,爱情当?不了面?包的。”孙蔼芳说着,从桌边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她,道:“但我们也?不愿意棒打鸳鸯,你们若是真心相爱,我们还是想?尽力帮助你们。这是我们拿出的诚意,你要不要看一下?”沈匀霁明澄的眸中?闪过一丝嘲讽:“阿姨,您说的话和叔叔说的很矛盾,不如你们先内部讨论一下,到底是要帮助还是要设障?”孙蔼芳见她不拿,自顾自地翻开文件读了起?来:“沈小姐,只要你答应不和小岳领证,我们可以让你一直当?他的情人,就?算未来小岳和夏小姐结婚了,也?不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物质方?面?,我们会直接给你两?百万,每个月还会给你打十万块的生活费,你看这样行吗?”江渡岳气血上涌,一个箭步冲上前,却被沈匀霁拉住了衣袖。她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不会答应这种荒谬的事情的。”说完,她握住了江渡岳的手:“我们走吧。”江渡岳像是被暂时安抚了情绪的野兽,他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了双眼?,仿佛在与内心的怒火搏斗。“好。”他沉声应道。—回家?的路上,车内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沈匀霁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脑海中?浮现出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她今天第一次见到孙蔼芳的真人,然而她被点燃怒火的时刻,却不是在她怪里怪气羞辱自己的时候,而是她问?自己内疚与否的瞬间。。如果江渡岳因为自己和家?庭决裂,失去了经济支持,他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后悔?他们又能走多?远?会不会因为柴米油盐而争吵?而等到那时,她又会不会将埋藏心底的不甘和委屈全都发泄在江渡岳的身上?把当?年的火灾和伤疤都和盘托出,成为自己手中?吵架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