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秉炀见盘子里只有一物,不由蹙起眉头。太子论武不及燕铮,论文不及燕归,论诚不如燕翔,却占据太子之位。无非因为太后的关系。太子燕鸣的母妃徐贵妃是萧太后的亲侄女。
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表现得太失望,燕秉炀勉强伸出手捏起香囊放到鼻子下,顿时一股浓郁的脂粉气息呛进鼻孔,他嫌恶地丢下,脸色顿时变得不好。
原本龙颜大悦,这突然又阴天,显然对太子不满意。众人连忙屏住呼吸,忙都低了头。
“哼!”燕秉炀再也忍不住,训斥道:“你香囊里面都放了些什么香料?这是男儿配戴的香囊吗?你越来越不自爱!”
平白挨了一顿训斥,燕鸣很是不满。他知道父皇对自己不满已久,但是这好歹当着所有弟弟和武官们的面,好歹自己是一国太子,竟然半分颜面都不留。心里有气,可只能忍住,小声地辩解:“儿臣原本佩戴的香囊里面装的是龙诞香,只是前日跟人打赌输了,交换了香囊,没有及时解下来……”
“你身为一国太子,轻易以随身之物做赌资,亏你还有脸说出口,父皇的颜面都要被你丢尽了!退下去!”燕秉炀厉声喝斥,转过头显然不想再看他。
这时,太监又开口提醒道:“皇上,太子殿下还有一只荷包未被射下来,要不要呈上来察看?”
“罢了,他的东西朕懒得再看!”燕秉炀拍案而起,准备拂案离开。
燕归和燕铮几乎同时脸色一变,他们没想到最后关头,燕秉炀竟然放弃查看那只荷包。
“我帮太子哥哥射下来!”燕翔小孩子心性,好奇那荷包里面装的什么。不等燕归和燕铮有所动作,他先抽了支箭搭上弦,“嗖”射过去,同时人也飞窜过去。
“嗒!”荷包坠地之前,竟然被燕翔稳稳地抄在手里。这引来的众人又一片喝彩。
虽说这次射箭的距离没有百步,但也有几十步。燕翔能在射中了目标之后还能跑过去接住物件,可见他手眼腿的配合得有多么精确到位。
小小年纪,能够做到这样,实属不易。
燕秉炀原本动怒准备拂袖离去,见七皇子如此争气,不由停住脚步。
“父皇,请过目!”燕翔双后捧着荷包送到了燕秉炀的面前,稚气的脸庞带着崇敬之意。
“不错,翔儿越来越出息!”满意地颔首,燕秉炀却不肯再亲自检验荷包了,只对燕翔说:“你瞧瞧里面都盛了些什么东西!”
此话摆明了对燕鸣的失望,觉得荷包里肯定不会盛什么令人高兴的东西了。
“是,父皇!”燕翔得命,连忙亲手打开荷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小瓶润津丹,一块嚼剩的摈榔,还有几块碎金子,另外有两张折叠成四方的看起来有墨迹的黄裱纸。“咦,这纸上好像写了字!”
燕翔展开其中的一张纸,大体浏览一遍,神色却猛然剧变。他有些惶然地望向燕秉炀,就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本能地寻求长辈庇护。可是,随即,他惊恐的目光却又转向旁边站着的燕鸣,目光就像看到什么怪物般陌生。
“怎么了?”见燕翔神情怪异,燕秉炀不由起了疑心,沉声问道:“纸上写是什么?”
“父皇!”燕翔突然磕头不止,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燕秉炀知道事非寻常,忙命人把那张展开的纸拿过来,他亲自过目。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竟然是一道“圣旨”,写字的人完全以“皇帝”的身份自居,下旨诛杀襄王和祈王两座王府的所有男丁,女丁则全部没入官伎。下面署名燕鸣,还有一枚鲜红的手印。
这的确是燕鸣的字迹,而那枚手印中间似乎有道伤口,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迹。
“你……”燕秉炀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倒吸一口凉气,惊怒交迸地望向茫然的燕鸣,厉声喝斥:“逆子,还不快跪下!”
燕鸣从没有见过燕秉炀发这么大的火,惶然下跪,他不知道那纸上写了什么,但他从不记得自己的荷包里面装过这东西,颤声道:“儿臣不知父皇为何龙颜震怒,这纸上无论写了什么,都不是儿臣……”
“还敢狡辩!”燕秉炀气怒攻心,几乎吐血。他的儿子,大燕国未来的皇帝,竟然如此心地歹毒!还未继位,就写下了诛杀了两位弟弟的圣旨!手足相残,势必难免,怎能不令他痛心疾首。“来人,把逆子押上来!”
御林军侍卫立刻上前拿下了燕鸣,并且把他架到了燕秉炀的面前。
“举起他的右手,查看他的右手拇指!”燕秉炀沉声命令道。
御林军的方统领握起燕鸣的右手腕,迫使他露出右手拇指。只见拇指上有一道旧伤,还能看出微凸的疤痕。这条疤痕纵贯拇指,跟“圣旨”上印下的手印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