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拖来一张桌子把门堵上,幽幽道:“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这儿的官府,霸道得很呐。”
“他们是…?”
“他们呀,每家每户挨着收保护费,搜刮我们这些小贩的油水。你说我们这本就是小本生意,哪扛得住他们这样折腾。”
大叔收拾好碗筷,又对楚嵘说:“姑娘,快吃吧,馄饨得趁热。”
小南县小贩生活不易,楚嵘更是不愿意辜负大叔的心意,当下便喝了两口汤。
“他们每天都来吗?”
“也不是,有时半月收一次,有时隔天就来。”
看来唐与还是没有收到教训,今日算是便宜他了。
铺子里的小灶台处忽然传出一记钝响,像是有人用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什么声音?”如今外头有巡逻队,这铺子里更是一点差错都出不得,若是有什么人藏在馄饨铺里,起了争端,惹来了外头那群人,大叔这几天的生意不是白做了?
楚嵘起身便觉得身上有些不对,双腿无力,头晕目眩,勉强扶着桌子才能站立。
烟台后面的钝响停了,紧接着传来的是一声又一声虚弱地轻呼。
“唔唔唔……”
楚嵘的心直坠冰川,背后生寒。
灶台里为什么会有奇怪的声音,大叔为什么拿桌子堵上门,正因为是——
“你不是老板,你是谁?”说这句话的时候,楚嵘已不能明辨眼前的事物。
是那碗馄饨,馄饨里被下了东西。此人把门堵上,不是为了防止那些进来,而是为了不让她出去!至于灶台后面的人,应该就是这家铺子真正的老板。
怪不得,怪不得她这一碗馄饨从下锅到上桌,耗费的时间那样长,竟没想到是有人悄悄换了身份,在她的汤里下了药。
“姑娘在说什么?”
模糊的视野里,那人转过了身,手里似乎还拿着粗绳。
“你到底要……干什么……”
她终于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在地上。
月黑风高,夜风拂面,有些湿热。
云过,遮起月色,将柳叶蒙上了一层黑,看不清它原来的颜色。
楚嵘在混沌里,隐约听到有一人说:“她若死在李冀的管辖界内,恐怕洛王与皇上都不会罢休。届时李冀难逃一死,往后那楚何亭便少了支气力针对我。”
“是,殿下。”
楚何亭?那不是太子殿下吗?她在小南县根本没有认识的人,究竟谁要杀她?
身边的人走远后,楚嵘的身体才慢慢恢复了知觉,左腕处的灼痛愈演愈烈。可这难能恢复的知觉,却因为鲜血的不断流失,又慢慢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