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母族,最有力的另一个靠山就是妻族,高老爷子却没逼高伯傭和谁联姻的举动,许流年也糊涂了。
跟高伯傭的合作虽然没达到目的,不过,合作过程中高伯傭没将她当利益伙伴看待,许流年也便不想将他推入死地,提醒道:“程氏我势必要弄垮的,跟程氏的合作你最好考虑好退步。”
“你怎么这么固执,程迩然对你够掏心挖肺的,我真不是为自己,为了你,我也不赞成你这么做。”没看到,也可以猜出,高伯傭的眉头皱得很紧,似乎在斥责恶作剧的妹妹。
许流年实在不习惯他如此亲昵亲密的口气,霎地挂了电话。
跟他父亲一样,有病!
出了大堂,许流年烦躁得想甩手机。
不该提醒高伯傭,也不该再让她帮自己要那孩子的头发,不管程迩然在外面有没有一个私生子,她不会改变既定目标。
来时满天霞彩,此刻却夜色深深,阴影下有奢靡,也有万家灯火的温馨。
许流年抬步,忽而顿住。
孟子梓就在大厦一侧一棵树下,树冠像一把巨大的黑伞,将夜空本就飘渺的光明阻隔,看不清眉眼,连身形都微有模糊,能认出来,委实是奇迹。
看到许流年望过来,孟子梓僵了僵,抬足朝前迈了一步又退回。
盼相见,怕相见,便是他一直以来的矛盾心思吧。
许流年走过去,坦然道:“迩然在十七楼参加宴会。”
“我……我不是找他。”孟子梓嗫嚅,低低道:“你下午为什么哭?伤心什么事?”
不想他再陷进去,不想陈思怡从他那里感觉到什么然后被成方周利用,许流年低低笑道:
“我伤心什么事也是应该向迩然诉说,你说是不是?”
若有若无的调侃,清楚分明的拒绝,孟子梓低低嗯了一声,黯然转身。
少了程迩然,房子寂寞空旷,许流年给自己随便煮了碗面条吃完便出了门。
本来打算去看望儿子的,半路上又改变了主意进了生鲜超市。
留给她和程迩然的时间都不多了,此后,她们将相逢如陌路,回想起来,在一起的这些年,一直是程迩然在照顾她,最后,最后为他做一件事吧。
许流年在超市买了鲜鳙鱼头、嫩豆腐、冬笋等,回家做醒酒汤。
十几材料精心烹煮,计算好时间,程迩然进门时,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恰好端上餐桌。
红油麻油香醋调和,香味浓郁,冬笋丝香菇浮在汤面上,色泽鲜艳,看着便开胃可口。
“我怎么觉得像死囚犯临刑前那一顿美味?”程迩然在餐桌前坐下,拿着汤勺苦着脸看许流年。
“说的没错,那你吃不吃。”许流年淡淡道。
“当然吃,就是穿肠毒-药,只要是你端给我的,我都吃。”程迩然笑道。
餐厅小吊灯闪粪池着桔色光芒,他的眼睫和鼻翼下是淡淡的阴影,许流年看着他一勺一勺喝汤,忽然间有一种程迩然对她的所做所为了如指掌的错觉。
不可能,程氏毕竟是他的心血,如果知道她心中所想,没理由听之任之,由得她毁掉。
许流年将这一想法甩出脑海,平静自若地,浅笑着看程迩然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