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
如果忽略他额上聚着的汗珠和微微颤抖的身子,绥晩还真会信了他的话。她将手臂伸到他眼前,道:“不然给你咬?”
他沉默不言。
“那我给你讲故事吧。”
绥晩也不管他何想法,兀自利索地爬上床,朝着他盘膝而坐,右手握拳支着下巴对他道:“你可知我为何不远千里前来此处求医?”
“你也知晓我身患寒症,毒入肌理,难以根治。”
容砚依然一言不发地垂眸。
“十多年来,此毒几乎和我生活密不可分,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除此毒之外,和我最过亲近的人就是我师父。我自幼就跟着师父长大,十几年来都是如此。也许你不会信,这是我第一次回去,第一次见到他们。”
容砚抬眸,墨眸一如既往的澄澈清亮,只是瞳孔深处凝着浅浅漩涡,不甚明显,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我有时在想他们是不是已经忘了还有我的存在,后来多想也是杞人忧天,便不会再去想这事。”
“他对你很好。”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两人心知肚明。
“算弥补吧。”她笑,问他,“你会不会觉得他们荒唐?”
“你师父可以救你。”
所以,他们此番做法并不是不欢喜你,只是因为太过在乎你,想让你体内的寒毒得以治疗。如今对你这般好,除了弥补,想把所有他们认为最好的给你之意也是真的。
绥晩听懂了他的话,浅浅的笑容在脸上氤氲开来。
“我知你医术非凡,那你可曾看出我还有多少时日?”
容砚端详着她的表情,见她面容毫无异色,沉思少顷,认真地问她:“你想知道?”
“嗯,你说吧,我受得住。”
“不过五年。”他道,“如若这两年内找不到能医治你的药方,寒毒就会渐渐侵入脏腑,以你如今的形式绝对熬不过五年。”
绥晩浅浅一笑,“原来还有这般时日。”
容砚闻言微微挑眉,首次重新认真地打量眼前的少女。他看过太多自怨自艾之人,也不乏情绪大起大落崩溃之人,他这是第一次看到得知自己并无多少时日如此平静之人,且还是一个未过及笄之年的小姑娘。
仅此一点,他就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
容砚轻轻嗤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倒是他以前小看她了。绥晩反笑道,“听了这个你是不是好受多了?”
容砚对此不置一词。
“其实我毒发时也是很疼的,我都可以挺过来,我相信你也可以的。你要还觉得疼,你就咬我好了。”
她再次伸出胳膊送到他身前,掀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似雪的皓腕。
容砚稍稍移开视线,道:“以后方不可这般鲁莽,姑娘家的袖子不可在男子面前乱掀。”
“可没有人教过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