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然睁开眸子,眸内星云混沌漩涡暗涌,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眼角一片寒凉,眸内虽无多少情绪,但绥晩此次是真的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气。
“辞之?”
他一怔,缄默良久,缓缓说道:“不知。”
诶?他方才的神情分明就是知道的样子,为何骗她说不知?
她疑惑地在他脸上来回打量,不管她如何扫视,他自一副云淡风轻全然不受影响。如果不是她方才明显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气,这般模样她还真信了他的不知。
她难道看起来就这么好骗?
绥晩完全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他的神情实在太难以揣测琢磨。反正她也算了解了,不管如何天崩地裂,他永远端持着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她看着他暗自琢磨了半晌,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没研究出任何东西,她终于放弃地低下了头。
夜半时分,绥晩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冷醒的。
双眸惺忪,她揉着眼看着身前只剩零碎猩火的木堆,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背上兀地一暖,她抬头一看,一件宽大的蓝色锦衣落在她的肩头。
她侧头看向一旁的容砚,只见他一身清明逸然,明眸朗目,全然不是大梦初醒的模样。
“辞之,你还没睡?”她讶然开口。
容砚没有转头,目光淡淡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思索何事,须臾,只听得他道:“你睡罢,我守着。”
此地不能和之前隐蔽的山洞相较,夜间总归有些不安全的因素,为防止意外突生,他定然是不能深眠的。
绥晩霎时也没了睡意,她往他那处挪了几公分,道:“你不睡,我也不睡了。”
容砚闻言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绥晩裹紧了身上的衣袍,鼻息间皆是他身上冷冽清幽的气息。片晌,绥晩问他:“辞之,你不冷吗?”
容砚仍然缄口不言。
夜间气温低下,他衣着单薄,凉风时不时地呼过,况且他还内伤未愈,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绥晩好奇地去探他的手,方一触着,冰冷的温度就让她不自然地打了个冷颤。他手间的温度,又冷又寒,甚至与昨间的相比更甚。这两日他的体温太过异于寻常,较常人甚至较他之前都降了不少。
“辞之,你真的不冷吗?”
如果不是看到他还安然无恙地在这坐着,她以为她碰着的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将身上披着的衣袍拿下,递还给他,虽然她也感觉很冷,但她觉着他应该更需要它。
容砚看了眼她手中的衣袍,没有接过,淡淡道:“早间你险些寒症发作,不要浪费我的药。”
“可是你的手真的好冷,你还是自己穿着吧。”绥晩又将手中的衣服往前递了递。
容砚别开眼,不再看她。
绥晩看着他仍然没有反应,沉思片刻,杏眸微转,里面渐渐浮现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她乍呼着道:“辞之,我突然想到一个十分好的方法,我知道怎么样我们俩就都不冷了。”
容砚闻言微微垂眸看她。
绥晩将手中的衣袍直接披到他背上,继而十分自然地往他怀中一躺,她拉着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搂着自己,笑道:“这样我们便都不冷了。”
她眼含笑意,眸中灵动地跳跃着星星狡黠的光芒。她一脸自豪得意地看着他,脸上就只差写着“求夸奖”几个大字。
容砚显然被她这一番极快的动作怔得没回过神来,待反应过来,他立即抽回手,绥晩却紧紧压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弹。
“攸宁。”容砚冷声唤她。
绥晩眨了眨双眼,撇了撇嘴,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手。当他将手拿开之后,她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在他未反应过来之际,一个侧身只往他的怀里钻去,她紧紧搂着他的腰故作惊疑地大声说道:“辞之,我好冷。”
第2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