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翕帝每日政务十分繁忙,他时常一人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直至深夜,甚至偶尔忙得连续好几日彻夜不眠。
自那日醉酒之事过后,景翕帝对于绥晩更为关切。他亏欠她的那些年,他有想过好好弥补,隔个几日便有些他从各处收集来的小玩意送进清芷殿。即便再忙,他也会抽出一些空闲工夫来清芷殿坐坐。
绥晩也看出了景翕帝突然的转变,他对她几乎有求必应,比起往昔更甚。偶尔她得了空,便也去御书房给他送些参汤,尽管去了多回他仍觉着惊喜,每每受宠若惊。
绥晩却是觉着有些心酸,他觉得亏欠了她良多,她又何尝不是。
因为景翕帝朝政繁忙,绥晩便和文贵妃亲近了不少。文贵妃虽身居贵妃之位,但从不参与到后宫任何一方的争宠之中,常年深入简出,倒也没人打扰,过得幽静。
文贵妃是个十分温柔的女子,绥晩和她走得近了,也渐渐感受到她身为人母的疼惜与爱意,便时常去她那倾云宫陪她说说话。景翕帝毕竟是个男子,有些女儿家的心事不便与他倾诉,倒是文贵妃会给她拿些主意。
宫中的近半年生活,绥晩也渐渐发现一些以前不曾发现的端倪。
譬如,景翕帝和文贵妃的关系其实并不如外人口中而言的那般。
绥晩从宫人那听闻,母妃是受父皇最为宠爱的妃嫔,可这半年来,她看到的事实却不尽然。
除却她初回宫的那几日,父皇会时常踏进倾云宫,那也是因为她在。两人平日相处的模式更是和宫人口中的恩爱相差甚远,比起他和皇后的相敬如宾,他和母妃的关系说是相敬如冰也不为过。
年后以来,他更是再也没有进过倾云宫。宫人都说他是因为太过忙碌,才有些冷却了母妃。可她知道,他甚至还有闲暇工夫坐在清芷殿什么也不做,就看她在殿外的空地处练武。
他若是有心,又怎么会连那些工夫也拿不出来,他分明是无心去看母妃。她回宫的这些时日,她从未见他留宿倾云宫,可偶尔听闻他又歇在了后宫之中某个嫔妃的宫殿。他甚至连皇后那都去过好几回,却从来不会在母妃那过夜。
景翕帝真心待她喜欢她不假,可待文贵妃却是天差地别,绥晩也有些不太明白这是为何。
这半年以来,她每日跟着书珃认真习武,身子骨倒是强健了不少。他给她留下的那瓶药,在她时不时地食用之中,她也渐渐参悟一些药效。
难怪当日竹沥如此想要此药,对于习武之人,这药确实有着极大的促进良效,甚至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她也有好好研习他留给她的那几本医书,时不时地便往御医院而去。容老最初还以为她是想打听容砚的消息,便冷着一张脸全然不理人。
后来她跑得多了,容老见她似乎真是想来问他关于一些医理之识,便也生了和善之意。甚至他有时还会拉着她一起讨论,主动地教她一些药理。
他不会告诉她关于容砚的任何消息,即便是她偶尔提起,他也只会笑呵呵地打着马虎眼应付着她。
“老夫和你一样,也是许久没有听闻过辞之的音信了。”
“辞之何时回来?他的行踪老夫也不知晓。”
“也许明日,也许明年,回来了便回来了。”
“多情总被无情恼。小姑娘,天下间相貌才情家世甚好的男子多得是,你又何必守着他一人不放。”
“小姑娘,你要看得开些。”
诸如此话。
容老边挑拣着药材边道:“你还不如好好同我习些医理之术,几年之后,你也可算得上我医门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