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坐着,不要乱跑。”兰雪辞皱着眉说道。
那一瞬间,她突然有种错觉,倘若这里有条绳子,她觉着他可能会把她绑在这床柱子上,以防她随意走动又触发了机关。
不过,此次她想走似乎也走不了了,屋内遍地都是箭头,能够落脚的地方寥寥无几,且还不能保证那块地方是否真的安全。
这也不是他头一回说这话了,她也深谙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于是乖乖地点头:“好。”
兰雪辞似乎还不放心,临走时还回头看了一眼。少女双手温顺地放在腿上,规规矩矩地端坐床边,见他瞧来乖巧地眨了眨眼,意思在说我有听话,绝对没有乱动。
他终于缓步离去。
不一会儿,他便重新返回了屋内。他将手中的黑色盒子递给她,道:“拿着。”
绥晩虽是不解,但也顺遂地接过。
他让她站于床边,自己微微弯腰在床榻内一番摸索。绥晩撑着下颌在他身后观察片刻,微微低头恍若思考着什么。
一声轻响过后,兰雪辞转身正欲说话,她突然上前踮起脚尖,抬手便从他的下颌处探过,“撕拉”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
她扬了扬手中的人皮。面具,得意扬扬地朝他挑眉,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可等到真正看到他的脸时,她的嘴蠕动了几分,这回是真的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郎朗如日月之入怀,肃肃如朝下之寒风。寒冬映暮雪,初春慕朝阳,尽在他的面容之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绥晩瞬间白了脸,这不是容砚的脸。
如果说容砚如天山上独立绝世的雪莲般清冷孤寒,那么兰雪辞就像冷冬中凛冽侵骨的冰窖般寒雪凌霜。
她的手上还拿着方才从他脸上撕下来的人皮。面具,这清清楚楚地提醒着她,这已经是他的真容。他的脸上不会再有面具掩着他的另一张脸,而这世间也没有谁会如此易容,贴着两张人皮。面具。
他真的只是隐谷少主兰雪辞,他不是容砚。
“你真的不是容砚?”她不死心地追问。
兰雪辞的目光从她手上的人皮。面具移至她失魂落魄的脸上,他突然嗤笑一声,覆着冰霜的面容之上泛起丝丝料峭寒意。
他拿过她手中的盒子,也不欲与她多言,缓缓转身朝床榻一侧走去。
他方才已经找到并打开了床榻内侧的机关,此时床榻边上的地面处已出现了一个方形的黑色入口。通道内暗黑无比,看不见底,不知深浅,不知通向何处。
兰雪辞只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绥晩顿时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不管他是谁,此时最重要的便是两人应如何出去。她走到通道边望着那黑不溜秋的洞口,等了片刻,依然不见里面有丝毫动静。
他难道要把她一个人扔在此?
她正如此想着,通道下方倏地传来一个冰冷冷的声音,“下来。”
她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洞口,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跳,这跳下去会不会非死即残?
通道内的人等了许久也不见她下来,声音不知不觉又寒了几分,道:“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她咬了咬牙,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纵身一跳便跳进了黑深的洞口。
……
书珃和白青听到声响后便停了手,两人飞快地上了四楼,一进门便看到一个青衣少年苦着脸坐在地上甚为凄惨地叫囔。
两人倏地一愣。
竹沥显然也怔愣了片刻,他看了看两人手中还未收回鞘内的剑,问道:“你们这是在比武?谁赢了?”
“方才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白青上下打量了他片刻,不答反问道。
“没站稳便从屋顶上摔了下来,一不小心动静就稍微大了些。”他揉着腰从地上慢慢爬起,一瘸一拐地走到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