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晩突然问他:“兰师兄有笑过吗?”
竹沥惊讶地挑眉:“你觉着师兄那个冰冷的性子像是会笑?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的。”
绥晩点头:“也是,兰师兄不需要爱人,更不需要对人笑,他只要面无表情地独坐神坛上俯视众生便好。”
“对对对。”竹沥觉得她这个比方颇为贴切,连忙点头。
白青不可置信地绥晩,宫姑娘,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可惜,两人完全没注意到一旁的他,反而将脑袋凑到了一起越聊越起劲,就这个话题竟滔滔不绝地讨论了小半个时辰。
白青一脸无奈地望天,少主,只怪您平日里的形象太深入人心,我也帮不了您了。
……
花团锦簇的中央空地处,一男一女面对面站着。
兰雪辞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前面容羞赧的女子,他也是最近才知晓她还有着这等心思。说实话,他对她其实也并无多大印象。他只知晓她是霍叔的女儿,其余的一无所知,当然他也没打算去过多深究。
因着他母亲和霍叔的故交之情,他会偶尔替着母亲来拜访碧云山庄,但这十年来的次数也并不算多,屈指可数。
如果不是前几日绥晩说的那几句话,他也不会发现姬妤亓竟然对他还有些别样心思。他不是个感情迟钝之人,至于以前没发现完全只是因为和姬妤亓接触不多,两人最多只能算上点头之交。
一个与他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之人,他又会如何去关注人家姑娘有着怎样的心思。
“兰公子。”
姬妤亓微微低着头,红着脸将手中攥了好久的荷包递给他,轻声说道:“从妤亓见到公子的第一眼,便惊艳终身,而后十年之间,念之不忘。直至如今,妤亓仍不忘初心。兰公子,我喜欢你。”
闻言,兰雪辞不但没有接过身前的精致荷包,眼角反而不知不觉地微微沉了下来。
“抱歉,兰某不能接受姑娘的荷包。”
十年情深,他受不起,也受之有愧。
姬妤亓早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但想到是一回事亲耳听闻又是另外一回事,她拿着荷包的手微微颤抖,她尽量抑着自己的情绪,问他:“公子可否给我一个理由?还是公子已有了心仪之人?所以一点机会也不愿给我?”
兰雪辞微微垂眸,半抿着唇默言不语,良久,只听得他道:“你是一个好姑娘。”
他说她是一个值得被爱的好姑娘,可是,这个爱她的人却永远不会是他。
闻言,她眼角的泪终于忍不住地落了下来。
十年系君意,终不过一场水月镜花。
她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红着眼抬头看他,脸上是令人疼惜的倔强和故作坚强,她道:“我能否抱一下公子?就当是对妤亓多年情感的一个告别。”
兰雪辞向来冷情,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她的柔弱对他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哪怕是简单的告别的拥抱他也不想引起任何误会,又让她起了另外心思。
所以,他毫不留情地拒绝她:“对不起。”
他既已如此言明,她又何必死缠烂打,江湖儿女该有的气襟风骨她还是要有的。
“多谢公子。”她对他释怀一笑,只是笑容里不免带了些苦涩之意。
彼时,花丛后头。
竹沥和白青都是身怀内力耳力过人之人,绥晩虽没有内力,但好在离得并不算远,因此两人的对话这三人听得一清二楚。
竹沥啧啧摇头:“师兄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姑娘,太残忍太无情了。”
“十年的感情,兰师兄竟然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兰师兄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绝情。”绥晩也连连感叹。
白青拍了拍身旁的绥晩,惊叹:“她竟然要让少主抱,我的少主怎么能随便给人抱,少主只能是宫姑娘你的。宫姑娘,你快前去阻止,可别让她得逞了。”
绥晩尚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一把推了出去。听到一旁的异动,两人都闻声望去,便只见少女踉跄几步,一脸懵地站在了花丛前。
花丛后头,白青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说道:“呀!力道稍微大了些,宫姑娘应该不会怨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