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奕见他这幅模样,就明白,自己先前很杞人忧天。
他从来都是自信的,哪怕是人生里最黑暗那段时光,都坚信自己有朝一日一定可以脱离钟文栋。偏偏在池珺面前,钟奕体会到一点感情中的不确定。
对钟奕来说,这是非常新奇的体验。
他不知道世上是否还有其他人,会有自己这样神奇的、不可思议的经历。而在钟奕看来,这份经历,除了让自己更早知道身世真相、拥有超前社会十年的投资眼光之外,最大的用处,就是让他体会到人生的更多滋味、酸甜苦辣。
事业自要顺遂,可感情上,有点微不足道的波折、浅尝辄止的矛盾——譬如先前,两人对那个游戏项目的不同看法——不是坏事,反倒很有趣。
只是与池珺在各方各面都太契合,到现在,钟奕才第一次有了此类感触。
两人各怀心思,回到酒店。
池珺打电话叫了餐,一回头,钟奕正在将两人的大衣挂上衣帽架。他穿着正装,衬衣下摆整齐地扎进西裤,再用皮带圈出一圈劲瘦的腰线。
猿背蜂腰,双腿修长。
池珺不由想到两人在京市的最后一天。
那时候,他无意中看见钟奕身后的镜子,然后被镜中映出的画面吸引。里面映出钟奕紧实有力、流畅好看的肌肉。动作间,肌肉微微起伏,手抚上去,能摸到一点细密汗珠,性感到无以复加。
池珺看着看着,觉得面上发烫,又想捂住眼睛。可这回,钟奕压住他的手,用那种一贯冷静的、仿佛不是在卧室床上,而是在实验室里的语气问他:“在想什么?”
池珺蓦然忘记呼吸。
他不讲话,钟奕便笑一下。是他平日里做事时最常用的那种笑,很礼貌、客气,却偏偏带着许多深层含义。池珺有一刻走神,想起钟奕面对袁文星、面对朱鸿……然后钟奕便低头,缓缓贴近池珺。
他咬着池珺的唇,说:“撒谎的坏孩子是要被惩罚的。”
池珺就只剩下呜咽了。
……
……
海城,赤浦区,某酒店。
大床套房的其中一间,慢慢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池珺试了试水温,觉得尚可。
再往后,他后背贴着冰凉的瓷砖,温热的水流顺着发丝,也顺着钟奕的唇,在池珺面颊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