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未必是守活寡!或许冲喜之后,杨七公子竟痊愈了呢?&rdo;雍若略带讽刺地说完,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激烈,&ldo;再说,守活寡又有什么不好?至少不必被&lso;妇德&rso;二字困住,强颜欢笑地看着男人拈花惹草、左一个右一个地往屋里拉!那会叫我觉得很恶心!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妇德修得不好,生平最是善妒,见不得自己男人亲近别的女子。我这样的性情品格儿,最适合守寡不过!免得哪天因为嫉妒被扫地出门,没个好下场!&rdo;
&ldo;你去杨家冲喜,就一定不会被扫地出门了吗?你别做梦了!一旦杨七有个三长两短,你的下场,只怕比在我家做妾还要凄凉!&rdo;
&ldo;能有多凄凉?好歹我是杨七明媒正娶的元配正妻,就算出身差一些,杨家还能不给我一碗饭吃?他们总还是要脸面的吧?&rdo;
守寡生涯会遇到什么,她的确无法预料。可她反复权衡,还是觉得嫁到杨家是最好的出路。
嫁去杨家,最惨也不过是终身□□,将来有希望假释。去了凤公子家,指不定哪天就被某个&ldo;更尊贵&rdo;或&ldo;更更尊贵&rdo;的人给灭了,死法未知。
她知道这不是一条完美的的出路。
可这世上哪有完美的事?任何一条路上,都会各自的风霜雨雪、艰难险阻。行路人不是这条路上冒险,就是那条路上冒险,有谁能无风无浪地活一辈子?!以她的条件来说,这已经是风险最低的一条路了。
凤寥语塞,愣愣地望着她,脸上渐渐露出一点绝望来。
&ldo;不是我不想娶你为正妻,而是我家中长辈绝不可能同意!&rdo;他迷茫而痛苦地说。
雍若无比平静,淡淡地说:&ldo;我知道。&rdo;
正因为知道,所以才不会对你心存幻想。
在现代社会,父母不同意,子女还可以抗争一下。在这个时代,&ldo;孝道&rdo;二字就是儿女脖子上的绞索,越是挣扎,死得越快,没有丝毫抗争的可能。
若是我进了你家,惹恼了你那&ldo;更更尊贵&rdo;的父母,我的下场会&ldo;更更更凄惨&rdo;,连周氏、雍荞、雍苗也会受到连累。
这么不理智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凤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脸上的表情,交织着浓重的绝望和悲伤,看得雍若心里一阵阵不忍,但她丝毫没有让步的打算。
过了很久,凤寥突然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喃喃低吟:&ldo;故作小红桃杏色,尚余孤瘦雪霜姿……&rdo;
吟罢之后,他呆愣了好一会儿,又极是惨淡地笑了笑,才看着雍若,一字一句地说:&ldo;是我强求了!梅花素来傲雪欺霜、凌寒独放,何曾与桃李争春?!&rdo;
他眼中有泪光闪动,怕人看见,便低头垂眸,快步往院外走去。
&ldo;那就祝愿姑娘……&rdo;
走时,他想说几句祝福她的吉祥话。可刚想了想,那些话便如同一团黄莲似的堵在了他的胸口喉头,让他整个人、整颗心,都淹没在了一种又酸又涩、又辣又苦、又闷又涨的陌生情绪中,摆不脱,甩不开,冲不破……就好像一只被困在陷阱中的盲兽,只感觉到了无边的黑暗和剧痛,哪还说得出一个有理智的字来?!
苏名剑、罗布两人深深地看了雍若一眼,眼神中有淡淡的薄怒,而后他们便匆匆跟了出去。
雍若站在院子里没动。
她听着院外的车马声、脚步声渐渐归入沉寂,突然觉得……有些心塞。
雍荞过去关上了院门,小心翼翼地对雍若说:&ldo;姐,娘叫你进去!&rdo;
雍若有些懒洋洋地回到了正房。
周氏疼痛稍缓,看见她进来,便喘息道:&ldo;那位凤公子想纳你做妾?&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