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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喝了一口水。对面的声音不断往他耳朵里钻。“儿子，喜欢吃草莓圣代，还是巧克力圣代？算了，我吃一半给你，你吃一半再给我，这样我们就能尝到两种口味的了。”“儿子，你尝尝这个新品，味道特别丰富，你一定喜欢。”“怎么，太甜了吗，这个香芋派是有些甜。”霍言珩不是被投食，就是在被投食的路上，几分钟时间嘴巴忙着，连开口跟爸爸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他只能睁着一双无辜漆黑的大眼睛，瞅着对面的爸爸。满腹想说的话，都盈在水汪汪的眼睛里了。味道不错刚刚送到的快餐香气馥郁，充斥在整个餐厅内，正对面两人的进食仿佛一场近在咫尺的双人吃播，咀嚼声清脆，足以想象那鸡腿的美味。霍景森腹部传来一声‘咕噜’声响，声音很轻，他攥住水杯，一饮而尽。胃袋仿佛被一只手反复揉捏，口腔中疯狂分泌唾液，想吃点什么，随便是什么东西都好。饿，饿到了极致。霍总活了这么久，从来没体会过饿肚子是何感觉。他紧紧攥着拳，无声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制腹部传来的饥饿。可最终——“咕噜——”一声极为响亮的声音，在餐厅中响起，惹得对面两人停止进食，纷纷抬头来看。空气中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霍言珩双手捧着几乎比他脸蛋还大的巨无霸汉堡，呆呆地看着对面。他那位一向高高在上，冷漠寡言的父亲，他心中神一般的男人，居然也会……饿肚子。冷清清手里的薯条，‘啪嗒’掉在了地上。站立在周围的几位佣人，也不可置信地抬眼来看，每个人表情都可以用‘惊恐’来形容。仿佛，她们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可怕事情。‘啪嗒’声音一落下，像是打破了某种魔咒，所有人瞬间回神。佣人们连忙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冷清清很想笑，但她忍住了。在两人离婚之前，还是要给霍景森留一些面子。可憋笑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她只能尽力憋着，疯狂压制上扬的唇角，推过去两个汉堡，以及一些小食：“咳咳……那个，饿了就吃，饿坏了对胃不好。”只是简简单单这么一句话，却几乎耗费了全部力气。距离她最近的霍言珩听到她语气不对劲，缓缓转头。他发现冷清清的唇角因为用力憋笑而微微抽搐着，甚至带动了脸颊周围的肌肉。霍言珩忽然想到一句话：皮笑肉不笑。本来霍言珩不想笑的，但看到冷清清憋成这种样子，功力尚浅的他立马破功，‘噗嗤’笑了出来。笑完，马上一脸凝重，小心翼翼抬眼去看对面的男人。冷清清双肘抵在桌面上，用双手捂住脸，双肩颤抖，带动霍景森这边的桌面一起抖动。霍景森：。霍景森冷漠将两个汉堡推开：“我从来不吃这东西。”看得出来冷清清很想再说点什么，但此时的情况不允许她说话，她从指缝中偷偷看了一眼，双肩抖动得更厉害了，上气不接下气。霍景森瞥了她一眼：“想笑就笑吧。”冷清清一听，终于放下手，如释重负般整个人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笑得打肚子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一边大笑，一边拿手拍桌子。“这也太搞笑了吧！”霍言珩此时再笑，就有些不礼貌了。但他也来劝，他从餐桌对面站起，踮着脚尖送上手中咬了一小口的汉堡，奶声奶气道：“爸爸，你尝一口吧，真的很好吃。”霍景森垂眸看了一眼，汉堡上留有小孩米粒大小的牙印，有些可爱。但他依旧回绝了，语气未见丝毫恼羞成怒，磁性中反而有些奇异的柔和：“爸爸不吃，你吃吧。”霍言珩看了趴在桌子上，仿佛被一场大笑榨干精气的冷清清一眼，后者有气无力地抬头与他对视，笑了笑，给了他一个眼神。于是霍言珩捧着汉堡，直接绕到了霍景森身边，举起汉堡到他唇边：“爸爸，你吃一口，我喂你。”霍景森看到儿子清澈明亮的瞳孔中自己的倒影，此时腹部再次发出饥饿的强烈信号，低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食物，他终于缓缓地咬了一口。汉堡皮酥香，牛肉肉质鲜嫩，与芝士完美融合，咸淡适中。一口后，霍景森竟有些喜欢上这味道。连霍言珩将汉堡递到他手中，也没有拒绝。他又咬了一口，感受垃圾食品在口腔味蕾中的口感，不得不说，非常不错。转眼之间，一份巨无霸汉堡，就下了他的肚子。霍言珩眼疾手快，再次递上一份，这次霍景森依旧没拒绝，接过汉堡，摸了摸儿子的头，像是嘉奖。霍言珩享受地眯起眼睛，抿起唇笑了。冷清清双手垫在桌面上，冲他坏笑：“霍总，这垃圾食品味道怎么样啊？”霍景森诚实道：“谢谢，味道不错。”此刻的霍景森心情确信，母亲根本没吃过这东西，如果品尝过的话，她根本说不出快餐食品是垃圾毒品这种话。霍景森沉默着进食，他吃饭一向不说话，也不喜欢旁人说话。可从方才开始，冷清清就一直在说话，即便霍言珩没时间回应，她自己也能说得欢快。此刻这些以往听来被归为噪音一类的声音，听着竟有些悦耳，甚至……温馨。霍景森默不作声地食掉了两个双层芝士汉堡，两份薯条，一份小食，以及一杯可乐。牛排端上来，一口都没动。半小时后，那份装饰精美的牛排被原封不动地端了回去。用过晚饭，冷清清贴上面膜，打开电视，打开《熊出没》，看都没看霍景森一眼。霍言珩立在原地，看看旁边的霍景森，又看看她，绞着制服衣角：“我还没写作业……今天作业很多的。”冷清清垂死病中惊坐起，面膜差点掉下来，她问：“你才上幼儿园而已啊，哪里来的作业？”能问出这句话，就证明冷清清的确没看过他的作业。之前霍言珩说做作业，她还以为是太过正经的说法，幼儿园不就是玩儿吗？冷清清想了想，怀着求教的眼神，看向霍景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后者别开眼神，不动声色地拒绝与她对视。空气中，弥漫着名为尴尬的味道。妻管严书包被拉开，满满一堆书被摆放在桌面上。贴着绿油油面膜的冷清清，抱着双臂，皱眉站在桌前。她伸手去拿，一本接着一本，“数学，英语，课外习题，错题本……”还有一沓试卷。霍言珩的书本工整，页面干净，书籍被保护得很好，试卷上字迹清秀端正。冷清清面膜几乎裂开，难道霍言珩这个年纪，不正是玩的时候吗？“这什么幼儿园，正经幼儿园哪里有这样的？”霍言珩见她震撼的模样，有些迷惑：“可是，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冷清清抓起一张试卷，仔细观看，重点是有些题目连她都看不懂，这根本完全超出了幼儿园的范畴。没养过人类幼崽的冷清清再次求助另一人。“你们这里的幼儿园，课业都这么繁重吗，现在就开始学习小学高年级的课程了？”霍景森沉默地看着那堆书卷。“我们从小就是这样。”他说。冷清清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你的意思是你小时候也这样？”霍景森：“嗯，这是他必须要学的，早点掌握，才有时间去学其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