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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2页）

贾赦忙问宋奚可知道内容。

宋奚看眼贾赦，&ldo;自然知道，但凡递到宫里的折子，便先要过武英殿这一关。这江洪榧倒有趣儿，一般濒死的功臣或是老臣，递折子定然是为家人子孙求荫封庇佑的，他则不然，先跟皇上举荐了两名&lso;贤臣&rso;，又为他人求了情。这两位&lso;贤臣&rso;你都知道，一位正是你刚刚提到的应天府府尹左志秋。&rdo;

贾赦盯着宋奚：&ldo;另一位是谁？&rdo;

宋奚：&ldo;贾雨村。&rdo;

贾赦真没想到会是他。这贾雨村什么时候和江洪榧扯了关系？

仔细想想，贾雨村前段时间倒是一直在金陵，还给薛蟠当了先生，而左志秋就在金陵做府尹。应该是有什么机缘巧合，让这俩人联系在一起了。

对于左志秋这人，贾赦从上次在金陵和他打过交到之后，便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当时他特意再三嘱咐，让左志秋把他的钦差身份保密，结果他一番巡视之后回京，不止各地方都知道了钦差微服私访的消息，连京城内贾母一个深居后宅的老太太也知道了。可见左志秋这人的嘴有多大。一个根本就不守信的人，其人品能好到哪儿去。

至于贾雨村，贾赦便更不用过多评价了，他和左志秋真可谓是一丘之貉。这江洪榧举荐人的眼光倒是水平稳定，一样的差。

&ldo;再有，他便是为正禁足的三皇子求了情。举了三个例子，意在向皇上阐明三皇子恣蚊饱血之孝心。&rdo;宋奚补充道。

贾赦沉静片刻，一直看着宋奚，&ldo;你觉得江洪榧这一次陈书，皇帝会作何处置？&rdo;

宋奚干脆道：&ldo;必然应允。第一他所求不为家人，第二言辞恳切之至。皇帝阅后，必会为之动容。&rdo;

&ldo;也是，江洪榧一代老臣，德高望重，生前又教过那么多皇子贵族。毕竟是亡故之人，死前最后的愿望了。便是皇帝不念及他的功勋，其他大臣们也定会为其出言。&rdo;贾赦叹道。

&ldo;看来你在朝堂待得这段日子，学了不少。&rdo;宋奚含笑看着贾赦，表扬之意明显。

贾赦却叹口气，&ldo;总觉得一事未完，又来一事。&rdo;

&ldo;这便是朝堂。&rdo;宋奚负手踱步到窗边，一把推开窗，看着楼下那些热闹议论的百姓们，&ldo;京城本就是个是非之地。&rdo;

贾赦听这话乐了，瞧他，&ldo;我怎么从你话中，似听到了隐退之意。&rdo;

宋奚侧首，下巴微扬，抬首间便不经意地流露出从容自如的尊贵气度。

&ldo;是么。&rdo;

贾赦看着逆光而站的宋奚，身如玉树，两道浓眉之间泛起凉薄的寒意，神色像是笑，眨下眼再看的时候，又像是冷漠的愤怒。分明着一袭紫袍的他，此刻看起来却像夜空里皎洁的冷月。明亮，清冷，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贾赦忽然觉得，平日和他一直温润好说话的宋奚，倒像是装出来的。此刻看起来的宋奚才该是他的真身。

宋奚感觉到贾赦的注视不对劲儿，忙伸手关上了窗，转过身来看他。

贾赦对其微微笑了下，&ldo;不过是多了个两个麻烦进京，倒没什么，京城内早就不缺欠德行的官员，多两个不是多。&rdo;

&ldo;嗯。&rdo;宋奚浅笑应下，坐在贾赦对面。

贾赦趁着宋奚喝茶的工夫，托着下巴又暗暗打量了他一遭。

宋奚并未抬眼，垂着手里的茶，&ldo;你要看到什么时候？&rdo;

&ldo;你小时候过得开心么？&rdo;贾赦忽然问。

宋奚手一僵，蓦地抬首对上贾赦的眼睛：&ldo;为何突然这样问？你……是查到什么？&rdo;

&ldo;没有，只是在想你这冷清的性子是怎养出来的。高门士族，家里的男人们个个书香自持，女人们也该都是千金闺秀，品德端芳，为什么会养出你这样的性子来？&rdo;贾赦琢磨道。

&ldo;太笨的人站在高处，不懂世情深浅，难得糊涂，恣意享乐不知愁。而太聪明的人，则因看尽一切，心难起波澜。&rdo;宋奚解释道。

贾赦：&ldo;我看你是富贵无事，闲出愁来了。生活就这样，要落俗，方能适者生存，不食人间烟火的注定会被舍弃。&rdo;

宋奚笑：&ldo;我食人间烟火，也喝茶，很好喝。&rdo;宋奚举起手里的茶杯示意贾赦一下，便饮尽了。

这茶是贾赦从荣府库房里翻出来的去年没喝完的陈茶。家里人都讲究不喝了，贾赦便带到邻家轩自己喝。

以贾赦对宋奚的了解，他特意说茶好喝的意思，绝对不是因为茶好喝，必定是有话外音。大概他八成是想表达，他会为自己&lso;落俗&r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