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给凌牧萧写信,她觉得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余生还很长,她真的不希望凌牧萧一直,沉浸纠葛这段扭曲的感情当中。
她甚至不觉得两人曾经有过爱情,何必呢?何苦呢?
我做我的星夜女王,你做你的月华国君,治理好国家,不好吗?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了吧!
可她不明白,这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她能从容大度地放下过去,凌牧萧却做不到。
当这封信送到凌牧萧手里的时候,凌牧萧再一次体会到人生的大起大落。
他收到玉染的亲笔信,那一刻,比他登基为帝时还要欢喜。
可看到信上字,每个字都透着写信人的平静和从容,却每一个字都像一盆水。
浇熄了他头上燃起的火焰。
他甚至宁可玉染恨他、怨他,也不想她视自己为普通人。
另娶一个女子为后?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话就像一把刀,比医师取心头血的刀还要锋利地扎着他的心啊!
想到崖州初见时,玉染一句话没说,上来刺他一刀。
那一刻他甚至感觉不到痛苦,而现在,他痛苦的快要疯掉了。
他令所有宫人退下,独自一人坐在大殿中,这一刻,大殿从未有过的空旷和孤寂感袭卷全身。
我在你心中,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吗?
他真想立即出发去星夜国都,当面问一问李玉染,你为何如此心狠?
但他不能这么做。
很快,他就想通了,玉染这信上所言,便是她的真心话又怎么样?
让他不再纠葛于过去,行,那他就忘了过去。
让了西山别院中,两人的恩爱缠绵,忘了燕回山中的生死与共,忘了幽州城郊,两人互相折磨。
他忘记过去,但他谋个未来总行吧!
他现在确实不能去星夜国,但当月华的储君长大,他就退位,那时,他再去星夜国找玉染。
阿满已经六岁了,十岁立储,十二岁登基。
再有六年,六年,转瞬即逝。
玉染你不愿意等我,无妨,但我会去追你。
凌牧萧同样心平气和地给李玉染回信,只问孩子,不谈感情。
皇后的吉服你不要,那我便令人做一套女王礼服,以国君之礼想相赠,星夜女王总不能拒绝吧!
他再次提起,让阿沅和阿满来月华国,只是来看一看月华的大好河山。
他不会留孩子在月华待太久,如果玉染不放心,可一同前来,或是派人护送。
李玉染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刚好言司回到国都,玄月留在了倭州。
言司说很意外,倭州百姓对玄月很尊敬,玄月大师的大名,早就在倭州传遍。
倭州人竟然很信佛,有玄月在倭州负责汉化大计,比他更有用。
李玉染便把凌牧萧再三邀请,两个孩子去月华国之事说了。
言司问她在担心什么:“担心孩子们去了不愿意回来?”
“担心凌牧萧强留孩子要挟你?”
李玉染沉思片刻后,摇头道:
“这两样都不可能发生,他若强留孩子要挟我,便是举国之力,我也要去抢一抢月华国!”
再说,他能要挟我什么呢?要挟要领土?她愿意,星夜的水师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