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些风进来,二爷放下窗帘,给他披上了薄毯。就是这一瞬的近身一瞧才发现这人的眼角也没干过,合着车驾颠簸晃动一滴一滴地往下掉眼泪。
二爷挽着袖口给他擦了又擦,皱眉叹了口气,低声说了一句:&ldo;阿陶没有对不起你。&rdo;
少爷呼吸稳稳,没有半点声响,依旧安静睡着。
不过一刻,车驾一停就到了家门口。
二爷差了几个小厮把大林送回院子里,嘱咐着给他煮醒酒汤,好生照看着别着凉生病了。
回了院子,屋里灯火明亮。
二爷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里头人影闪动;他喜欢这种有个人在家侯着的感觉,屋外风雪与她无关,她只与他有关。
抬脚进了屋。杨九意料之中地在屋里等着他,每天都是寸步不离的,直到要歇息了才回各自屋里;今儿是从西北回来后头一回出去喝酒到天黑。
杨九一看他回来了,站起来,走近抬手解开了他满是雪气的披风,动作一气呵成,娴熟自然。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二爷给抱了个满怀;在他肩头闻到了一阵酒气。
叹了口气,道:&ldo;听小厮说,您和孟哥去喝酒了?&rdo;
&ldo;嗯。&rdo;二爷声音闷闷的,应和了一声。
&ldo;他一定很难过吧。&rdo;杨九淡淡道,往常要是这人敢不顾身体去喝酒。。她老早就过去把人给揪回来了!但今天的原因,她也只能选择理解了。
&ldo;喝醉了。&rdo;二爷道。
杨九点了点头,没觉得意外:&ldo;孟哥打小就认识郝小姐,一心一意都是她。可不都以为俩人能成吗!偏偏还嫁给了别人,白瞎这么多年的情分了…&rdo;
&ldo;荣华富贵前,儿女情长太过幼稚。&rdo;二爷松开了怀抱,揉了揉眉心,缓缓道:&ldo;郎有情妾无意有什么用,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就是最好的结果了。&rdo;
杨九觉得心里难受,鼻子一酸道:&ldo;这都什么事儿啊,这一年才刚开头,怎么就这么不顺心呢!你看大林也是,还有陶师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rdo;
二爷叹了口气。。也是无奈。但人总归是要长大的,一帆风顺称心如意的人生不叫人生,大梦初醒是经历,百感交集是沉淀,最后剩下的才是余生。
杨九看着他,似乎被自个儿带得有些伤感起来,见不得二爷难过的样子;杨九收了酸涩,打趣道:&ldo;你看吧,那一个个儿都没留住的!就我死心塌地守着你,以后可得对我好点儿!&rdo;
二爷一笑,又抱住了她:&ldo;谢谢你在…&rdo;
他云二爷不需要留住什么人,除了杨九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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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忽梦少年事。
本该醉倒在床榻的少爷并没有睡下,小厮们也都收拾妥当后在院子在守夜打盹儿。
少爷不在房里,穿着件单薄的褂子蹲在院子里,蹲在那一堆坑坑洼洼的泥土间。
竹子已经被挖走了,移栽去了二爷的院子里;少爷没交代小厮种别的,只说想腾地儿出来,这一块地就被剩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