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子桑聿不禁咬牙。
“皇上既是答应过臣妾,让他当子桑家的孩儿…也是福分…皇上,臣妾别无他求了,臣妾也从来没有求过您…”白秀自己说着,眼角却有一道泪痕划过:“臣妾从来不希望他可以有、有多大的本事,只要好好活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子桑聿如鲠在喉。
堂堂天子,却是连一条人命也保不住的。
“皇上…”
那床榻上的人,依旧还在苦苦哀求。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提起自己的手,拉住了子桑聿的衣袍一角:“皇上…臣妾、臣妾求您了…”
她的手上尚且带着一些血迹,在子桑聿的衣袍上轻轻一碰,便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印。子桑聿像打了个激灵,眼神还有些呆滞,缓缓地握住了她的手。湿湿的,全是血。
“朕答应你,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朕给他取名,叫诺儿,好不好?”
“诺…子桑诺…”
白秀得到了答案,先前那些痛苦的神色都在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期盼已久的淡笑。她像是松了一口气,轻声说着:“臣妾…谢、谢皇上…”话音刚落,那人的手便像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倒在子桑聿的手心里。
这个殿里似乎来了一个阴间的鬼差,将这个人的魂魄带离了人间。
子桑聿发怔地看着她,眼里有些泛红。
许久,落了两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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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二年,七月二十八日。
凌妃白秀产下皇子,无奈身体羸弱,终离世。天命帝为此伤心欲绝,解散后宫美人才人等三十六位;念及皇子诺生来无母,将其托于宜妃顾初允抚养。
后,皇城为凌妃吊唁三日,待过头七,凌妃以贵妃配度下葬皇陵,追封谥号德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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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阳宫。
算得上是第一次,子桑聿自己来了宣阳宫。顾初允领着宫人出来迎驾,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子桑聿抱在怀里的那个瘦弱孩子。顾初允虽对白秀没有多少情意,可以说在她怀孕期间也并未有什么接触,可是听闻建德宫的噩耗,心里也揪痛了几分。
接过这个小生命的时候,顾初允百般滋味在心头。
“凌妃已去,朕对她更多的还是愧疚。”子桑聿望着那睡熟在襁褓里的孩子,轻叹了一口气。“诺儿年幼,朕不想他一出生便无依无靠;此后,你便是他的母亲,朕希望你可以把他好好带大。”
顾初允本就是心善之人,想来诺儿留在宣阳宫,应是一个好的归宿。
只不过,朝堂里的那些个大臣,估计也会就此事说些什么。
“凌妃的事情,臣妾也感到痛心。”顾初允抱着手里的孩子,因是早产,故而比其他的新生儿要瘦弱许多,抱在手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感觉。诺儿,子桑聿为他取名为诺,想必也是答应了白秀,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吧。
“臣妾自当竭尽所能,好好抚养诺儿。”
“如此甚好。”
子桑聿没有再多言,往身后招了招手,引来几个宫人。“此后诺儿留在宣阳宫,你们也该多几把手帮忙照料的;这些是朕选出来的几个内侍宫女,日后便负责照料诺儿的饮食。”说是宫人,其实也是子桑聿自己的眼线。
始终是一个男婴,说不准以后会被摆到一个什么样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