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渐渐投向白云深处:&ldo;传说成吉思汗的旗帜得到了创造之神梵天的赐福,才建立了前所未有的伟大功业。这面亡灵之旗并未遗失,而是因为离开了神的祝福太久,失去了原有的力量。八白室祭师的使命,便是保存这面旗帜,并以世代的苦行,乞求神明的再度赐福。&rdo;他眼中的笑意极为复杂,分不清是骄傲还是讥嘲:&ldo;这个秘密是这个好战之族的最高信仰、无尽荣耀。只是,这荣耀却被尘封得太久,几乎就要被遗忘了。如今,这面旗帜正在宫殿的深处中蠢动,期待有朝一日,创世之神再度降临糙原,将这面黑色的旗帜展开,猎猎飞扬,君临天下。&rdo;杨逸之没有说话。成吉思汗建立了前所未有的辽阔帝国,将无数鼎盛的文明踏于铁蹄之下。中原,也在这样的统治下战栗了数百年,直到明王朝建立,蒙古贵族退守漠北,却从未放弃对这片锦绣河山的觊觎。重劫的笑容渐渐阴沉下去:&ldo;或者,我们的莲花天女,将用自己的鲜血,唤醒这个荣耀。&rdo;杨逸之一震:&ldo;你说什么?&rdo;&ldo;我只是说……&rdo;重劫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杨逸之的惊愕:&ldo;驱除恶灵不过是一个借口,这位强大而残忍的祭师,将用敌国公主的血,祭奠那无所不能的创世之神。&rdo;杨逸之翻身而起,一把抓住重劫的白袍:&ldo;祭师在哪里?&rdo;重劫怜悯的看着他:&ldo;我曾警告过你,不要用手碰触我的身体……&rdo;他通透如猫眼的眸子陡然收缩,一字字道:&ldo;为什么不听?&rdo;猛然一挥袖,杨逸之几乎完全无力抵挡,重重地跌了出去。重劫站起身,轻轻整理衣衫,冷冷道:&ldo;杨盟主,或者你应该忘掉自己那曾天下无敌的武功,现在的你,失去了一切力量,不过是一个普通人。&rdo;杨逸之勉强支撑起身体,鲜血呕出,再度沾湿了他的衣衫。良久,他止住喘息,缓缓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ldo;祭师在哪?&rdo;重劫似乎为他的固执一怔,目光突然变得温柔。他俯下身去,轻轻替他拭去脸上的血迹:&ldo;坚强、执着,深情……若没有她,你将多么完美。&rdo;他默默凝视着杨逸之,让眼中的温度慢慢冷却:&ldo;祭师的八座白色法帐分别设在糙原各处,极少有人知道它们的具体所在,然而,更罕为人知的是,祭师的真正居所不在帐中,而在地底。&rdo;他藏在面具后的眼中也透出一缕悲伤:&ldo;每一座白帐的中心,都有一道通往地下的入口,向下行一千级台阶,便可以看到一座城池。一座真正的地底之城,寂寞、残破、衰败,死气沉沉,暗无天日……&rdo;杨逸之心头一震,他描述的这副画面与自己昏迷中所见,何其相似!重劫将目光投向远天,似乎沉浸到了那灰噩的回忆中:&ldo;城池大半仍被深埋在灰烬中,发掘出的部分布满了破碎的瓦砾、倒塌的石柱、摇摇欲坠的宫墙,还有,无数已化为石像的尸体……除了这位祭师外,城中空无一人。而他就独居在最高大的宫殿中,世代守护着那面黑色的亡灵之旗,等待天神的再度降临。&rdo;&ldo;世代守护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他已将自己变为了妖怪……&rdo;&ldo;他有着极其丑恶的面容,和极其残忍的灵魂。他希望将瘟疫散布到世间每一个角落,希望战争与鲜血再次蹂躏这个世界。&rdo;重劫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逼视着杨逸之:&ldo;你还愿意前往这座地底之城,去见那个妖怪么?&rdo;杨逸之转开脸,不去看他:&ldo;怎样找到那些白帐?&rdo;刻骨的怨恨与嫉妒宛如一道流光,从重劫通透无暇的眼底掠过,瞬间便消失得了无痕迹。他缓缓握起五指,缠绕在指间的银发纷纷断裂:&ldo;你很幸运,因为有一座白帐,已移到了荒城中。&rdo;杨逸之一怔:荒城?当日他和相思几乎将小小荒城走了个遍,却从未看见什么白帐。重劫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ldo;因为白帐都在无尽神力的庇护下,只有梵天之瞳才能看到。&rdo;面具下,他苍白的唇际挑起一个阴沉的笑意:&ldo;而且这位祭师曾许下承诺,无论谁找到了梵天之瞳,都可以向他问一件事。&rdo;他目光斜瞥着杨逸之:&ldo;三月的期限并不长,难道你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