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言,我来找你玩儿,你怎么黑着脸?”
“我谢谢你!”这家伙之前在医院听奶奶叫我“言言”,也毫无脸色地跟着一通乱叫,直听得我尴尬癌都犯了,勒令他不许鹦鹉学舌,他却又想起那日的漫画小人儿杜小言来,我本来觉得“小言”听他说出口有些令人不自觉地犯起忸怩,但他闻言立马控诉我只给他“朋友”这个身份,却不给半点儿实权。想起自己确实很久没有交朋友了,都快忘了如何与人相处,于是便点头了。现在想想真是……
“呃,你在做作业啊?”他眼神滴溜溜地看向书桌。
“你怎么找来了?”想起那道被生生断了前路的题,我几乎忍不住咆哮,却也更加诧异,他是怎么知道我家的住址?
“嘿嘿……哥收集信息的能力和速度是不容小觑的。”他说着晃了晃那口白森森的大牙。
“陶然,你什么时候这么闲了?”我看向他,想起那日这人在老地方与人难舍难分的行径,一张大写的尬便扑向脑门。
“咳咳……”他面露异色。
“说吧,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玩儿了?”
“也不是。”我看看书桌,“不过我这里也没什么好玩儿的。”
“跟哥出去,带你装逼带你飞。”他扬扬头。
“行啊!”我笑道。
“得了,开玩笑呢。学委先做作业吧。还有多少?我等你。”
我狐疑地看着他。
“我玩会儿游戏。你做完了咱就去玩儿。”
“行吧。”
那道搁置的题后来还是解出来了,但却不是之前想的那种思路——我花了很长时间,固执地想把它从记忆深处捡起来,却始终想不起来,最终不得不承认它早已随脑细胞新陈代谢了。
跟陶然走之前我们还去了趟医院。之后的一路上陶然倒是安安静静,这让我感觉他今天有些怪怪的。
“你怎么了?”我问。
“……没事儿。”他扬起嘴角,却看起来蔫头耷脑。
我忽然觉得问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蠢了。我果然不适合与人交往,把握不了度,看不到哪里是雷池;我和陶然的关系确实还没近到无话不说。
“小言,我跟我又爸吵架了。”他抬起头,看向蓝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陶然,他的脸上铺满了失望及疲倦,一时之间显得老气横秋,而这又让我产生他本便如此的错觉,仿佛先前的意气风发和朝气蓬勃都是假象。
“为什么男人就不能死心塌地地对一个人呢?”他右手贴在额头上,“我之前从没怀疑过那人对我妈的心。他很爱我妈,钱包里和书房里都放着我妈的照片,很多人都说他们相敬如宾、恩爱不移。可是我妈死了不到半年,他就有了新的女人。什么狗屁真心,总让时间磨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