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书容点点头,胡乱买了些东西,拿了一些递到林牧远手中,让他去给肃安。“那你在前面等我,站在灯下面,我能看见你。”陶书容应了一声,便向前走去。肃安见着林牧远来,立马变了个人似的,开始结巴起来:“姑爷?那……小姐呢?”林牧远将手中吃食递给肃安,笑道:“书容觉得饿了,我便出来给她买些吃的,她还在归云居等着我呢。”肃安接过一包食物,感动道:“多谢姑爷了,快回去吧,小姐还等着您呢。”林牧远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便离去了。陶书容看着林牧远朝她走来,突然想起了上元节的时候,他二人也如今夜一样在外头瞎逛。“等会儿不会遇到你的师弟们吧?”陶书容突然问道。“那可说不准,秦规和穆行都贪玩得很,说不定此时也正在外头逛呢。”林牧远答道。陶书容露出笑容:“穆行连话都不愿说,还以为他是个孤僻冷漠的孩子,没想到也这样贪玩。”“穆行只是有些怕生,见到生人不敢说话,等熟稔了就数他最可恶,坏点子比秦规都多。”林牧远也笑。陶书容点点头:“少年嘛,本就是如此的,若是一直安静怯懦,只怕你和师父又要担心他了。”“是啊,不过太过可恶师父会教训他,如今已是收敛许多了。”林牧远又道。陶书容递了一个云酥给他:“尝尝这个,很好吃。”林牧远拒绝道:“你多吃些,我不饿。”“这么多呢,我哪里吃得完呀?本来就是买了两人份的。”陶书容手仍悬在半空中,不肯收回。林牧远只好拿了一个,低笑道:“怎么感觉像是在分最后一个馒头呢?”陶书容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本来就是啊,你是大师兄,平日里什么都要让着师弟们,若是和我在一起时也什么都让着我,那你也太吃亏了。”“这没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只要是我让了,那便是我愿意让的。”林牧远劝慰道。“可我不愿让你让啊。”陶书容又道:“就算你愿意吃亏,我也不能让你吃亏。”林牧远望着她,露出笑容来。“我没觉得是吃亏。”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回来啦!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这次会断更这么久,而且以断更作为代价所做的事情也并不顺利。觉得自己元气大伤。好久没码字卡文卡得厉害,码得太慢了些,争取调整一下,尽快恢复。不说啦!加油!☆、装睡这一讲,陶书容更觉得动容,心头一酸,几乎要涌出泪来,忙把云酥往嘴里一塞,不再答话。林牧远见她如此,便也不再继续谈此话题,开始讲起了肃安来。“你和肃安好像有些别扭。”陶书容点头:“肃安就是个榆木脑袋,谁知道他想些什么?”“可是你们两个明明是互相关心对方,怎么偏不肯说出来呢?”林牧远问道。“没什么好讲的呀,今晚看到他,我觉得愧疚,若是让他见着我,只怕又让他不好受了。”陶书容解释道。林牧远摇了摇头:“怎么你和冬儿宁儿就不会如此呢?”“我也将肃安和冬儿宁儿同等看待的,不知为何肃安似乎有些见外。不过,冬儿和宁儿在的时候我也不安生啊。”陶书容瘪了瘪嘴巴,抱怨道。林牧远笑道:“好,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你和肃安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陶书容思索片刻,皱眉道:“问题还是有的,但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要紧的,你不必操心。”林牧远点点头,眼中全是笑意:“好。”回到住处时,陶书容已吃了三个云酥,喝了些茶水,才觉得自己好像吃太多了。推开窗看了一眼弯弯的月亮,回身朝林牧远道:“马上就三月了。”林牧远点点头:“是啊。”“也不知道你师父什么时候能到建康。”陶书容倚着窗。“你是希望他早些到,还是晚些到?”林牧远好奇问道。陶书容摇了摇头,叹气道:“只要定下来,早些晚些都不要紧,就怕如今这样等着吊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林牧远“嗯”了一声,又道:“快了,别着急。”陶书容点头,望向林牧远,好像有许多话要讲,可是千言万语,终究难开口。林牧远也走到窗边来,瞧了一眼窗外的月亮,露出笑容来。“你是想家了吧?我们离家快有一月了,父亲应该十分想念你了。”陶书容沉默片刻,终是开口道:“比起见到我,爹爹他可能更想见你。”林牧远敛了脸上的笑容,神情严肃道:“那你怎么办呢?”陶书容笑:“什么怎么办?你这问得不明不白的,是什么意思?”“回了陶府,你怎么办呢?怎么向父亲解释,怎么过今后的日子?”陶书容仍是笑着,故作轻松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船到桥头自然直。父亲虽然很喜欢你,可我毕竟是他亲生女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太过为难我。只要爹爹护着我,还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么?”林牧远不答话,他瞧着陶书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不必担心这些,只要等到你师父到了,肃安见着了,你就可以安心地与你师父一道离开。”陶书容又道。林牧远点了点头,仍不答话。“天色不早了,快去睡吧。”陶书容又补充道:“我是因为吃太饱了得歇一会儿,你不必等我。”林牧远取了件披风递给陶书容,便到榻上歇下了。陶书容拿着那件披风,心头又酸又涩。怎么会这样呢?当初不该找他的。陶书容在窗前站了些时候,终于抵不住困意,于是回床上睡了。站着的时候困得厉害,躺下了却又睡意全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脑子里乱作一团,心头也堵得慌?陶书容翻了个身,睁开眼,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将看过的戏文与话本在脑中过了一遍,陶书容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对林牧远,莫不是产生了什么特殊的感情?在心中连说了三遍不可能,却仍是心慌起来。没什么不可能的,似乎已是事实了。她为什么难过?就是因为林牧远要离开她了。她叹了声气,却也无可奈何。他有婚约在身。他也并不喜欢她。为何戏文话本里的男女们纷纷一见钟情,两情相悦,她却偏遇不着呢?有一段两不相悦的婚约,好不容易退了。又遇着一个无法相悦的。命运弄人。这是她的命,早该信了的。想到此处,陶书容更觉黯然。天下那么多人,各人有各人的姻缘与归宿,偏就是她得孤独终老。为什么呀?凭什么呀?陶书容咬牙切齿,却也做不了什么。若不是考虑到林牧远离得不远,她大概会气得捶床。可即便是捶床,也没有什么用处。于是她静静地躺着,任由命运残忍践踏。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陶书容在胡思乱想中睡去。醒来时早已是天光大亮,她简单梳洗后,下楼正好看到林牧远和他的师弟们在一起吃早餐。“师嫂,快来吃早餐!”秦规最先瞧见她。她勉强露出笑容,应了一声便坐到林牧远身旁。林牧远盛了碗粥递给她:“不烫也不冷,正好可以喝了。”陶书容接过粥,低声道:“多谢。”“师嫂怎么这般客气?”秦规依然话多。陶书容淡淡笑道:“习惯而已,并不是生分与见外。”秦规点了点头:“那就好,师嫂快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