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初念饮尽杯中酒。
“京城是非,师兄还是莫要掺和了。”
“那你又为何趟这趟浑水?”
“为了他。”
就这么几个字。
可葛阳知道,他的师妹有多固执,认定的事便要做到底,便只能放弃,带着人回了江湖。
大婚那日,纳兰初念邀请了葛阳进宫。
她笑,拈花入酒。
“终日政务,今日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葛阳未曾提及李栎的大婚,毕竟他也不是瞎的,自然看得见。
“赌什么?”
既然师妹高兴,他也乐得讨她欢心。
纳兰初念目光灼灼。
“赌他今日选的是谁。”
某人今日已是大婚,哪里会真的抛下皇后而来?
葛阳虽不想让她失望,但到底只能由着。
“赌注呢?”
打赌总是要赌注的,而纳兰初念已然想好。
她说:“我的命数。”
葛阳想,难道命数可改?
改与不改,不过是她一念之间罢了。
纳兰初念解释说:“今日一局赌约,便是最终决定我的命。”
葛阳又气又是无可奈何。
“你非得将一颗心都放在他身上吗?”
正如当年一心都给了李秣一般,“分些给我,哪怕三分也好。”
纳兰初念不愿祸害人。
她知晓,无情最伤人。
“师兄,你该知道,在大师兄死的那一刻,我就心死了。我半跪在他的病床前,握着他渐渐冰冷的手,看着他咽气。我悟了,他一生最爱的永远不是我,再怎么争抢都无济于事。他到最后还将八年的锁链套在了我身上,我不知这样的男人,我爱上他什么。”
“李栎和他一点都不像,面貌虽像,性子却是不同,最重要的是他只爱我一人。”
葛阳听着忽有忽无的乐声。
“可他还是个孩子。”
弱小,略显无能,连皇后的人选都不能自己决定。
听了这话的纳兰初念点点头。
“对,他还是个孩子,可我喜欢上这样一个孩子,又能如何?”
她今年二十有一,李栎却尚且十六。
“我辅佐他登上皇位,保他五年,倾囊相授,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哪怕我还是看不透他的性子,也愿意相信一把,这世间谁不是在豪赌呢?”
葛阳看着殿门外穿了一身大红喜服、喜不自禁的人。
原来她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
那人真敢在这大婚之日让皇后独守空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