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里正的见证下,陈常君代表合作社与四个佃农签了新契书,这事才算告一段落。
穷怕了的人,有时候就麻木了,不懂得如何自救,只想多占点便宜。
缨沟子土地贫瘠,劳作一年却难以果腹,加上世代不懂得改进耕种技术,活得一辈不如一辈。
陈常君已然体察这些现状。
扶贫这件事,他前世也深入参加过,还是针对某个猪都养在屋里的不开化地区的精准扶贫。
每一步他都历历在目,这事真是信手拈来,而且后果他也能预料。
那可真是任重而道远。
吃扶贫种子、杀扶贫种猪这种事可是屡见不鲜。
这个时候,车夫已经跟里正谈好借宿的价钱,不知道是不是地他们还有敌意,价格要的可是有些离谱。
为不风餐露宿,几人也只能安顿下来。
四个佃农道谢要离开,陈常君拦住几人:
“凭借几亩佃田,你们也没法过的更好,明儿你们带着自家人来,我们给你们培训。”
四人瞪大眼睛:“何谓培训?”
“别看我们年纪小,可都是种田高手,明儿教你们如何让田收成更多。”
几个佃农颇为不屑,然而嘲笑的模样还没完全绽放,就被秦里正给呵斥回去:“明天早早地都给我过来!不光你们,把其余十几户都给我喊来!”
秦里正看来还是很有威望,他这么一句下来,那几个大气都不敢喘,唯唯诺诺地应着离去。
吃过晚饭,秦里正跟几人聊天,说到缨沟子的状况,他连连叹气。
“地界不好,村民也不够勤快。不瞒你们说,我们都是当初躲避战乱搬来的,我家祖上勤快些,人丁虽少,却保住了自家田。余下的不懂营生,春种时撒把种就了事,秋收时粜米等着商人上门收,便宜就卖了……”
“看出来了。”陈常君回答。
钱少辰一本正经道:“如此佃农多的是。我翁翁都说过,但凡勤快些、精明点的,努力干个两年就能置上一亩田,再努力一年,就能置上第二亩,如此反复,没几年就能成自耕农。”
“可不是。自耕农虽然要缴各种名目的税还要出徭役,可总比佃户逍遥许多。”
“逍遥”二字,道出秦里正得意之处。
灯油也要花钱,说过这几句,大伙儿就各自休息下,条件虽然不好,总比风餐露宿强。
第二天一大早,陈常君被鸡叫声惊醒。
自从叫过魂后,他就对鸡鸣尤其敏感。
推开钱少辰搭在他身上的手脚,起身梳洗,刘小郎已经在院子里开始练功。
陈常君跟刘小郎练了一会儿,休息时刘小郎若有所思,有种欲说还休的别扭。
“师傅,有啥话直说。这五十亩田可都是你家的。”
“昨儿钱少辰说的可是真的?”
“他说的多了,你指哪部分?”
“佃户不够勤快,才过的不好。”
“哈哈,这不能以偏概全。也有佃户过的很好,也有佃户越过越穷的。”
刘小郎对于如何营生还是十分木讷,跟刘根成一样,从来没想过本本分分种田以外的生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