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一个箭步追上前方敢于当先锋的冯缭大姐的步伐。幽暗复杂的矿井巷道之中,五人约摸探索了半日,直到觉得腿都走累了,但是依旧没人来抓他们!许萄心中揣测,没掉入洞中的时候,背后操作的人就想让他们知难而退,掉下一个时辰可以是背后之人没抹黑过来,但是半天了,还是没有半丝人烟!那便只有一个理由:背后之人想让他们在这深幽的矿井巷道之中,食物匮乏饿死,被瓦斯毒死,最后化作一堆阴森的白骨。如何破?思忖中,脚步放慢,最后蓦然一停,身后看不清楚路的赵洵与她撞了个满怀。她诧异的瞪大双眼,怎么觉着身后这男的气息有点熟悉?这种熟悉感仿佛踏破滚滚红尘,碾过千山万水,层层将她包围,无形中似有巨大的黄沙旋涡,中间时深不见底的砂砾,她就站在里面窒息般跌宕沉沦。她摇晃着头,往后一步,柔顺的发丝从赵洵指缝中流动,轻柔的触觉,似天穹中软~绵的白云,温暖着他的心扉。许萄俯身致歉,一度怀疑自己瓦斯中毒,轻微精神分裂。赵洵看着许萄的疏离淡漠的举止,握紧粗粝的右手掌。不经意中,她无意后退至墙脚,吧嗒一声,机关声不断响起。一个礼品盒滚到许萄脚下,赫然是刚刚被他们用来做探路石的礼盒。礼盒落地声带着回声在这幽深的深井矿道之中格外清晰。许萄俯身拾起礼盒,脑中灵光一闪,有办法了!刹那之间,赵洵瞪大双眼。暗夜之中,如朝圣者般虔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灵动的少女,从盒中掏出一枚萤火透凉的夜明珠。瞬间满室通亮,犹如月亮升起,白色的光芒照亮整深井矿道的每个角落。光芒洒在灵动女姣好的脸庞上,她和四年前一样,眉如远山含脆,眼型似桃花线条优美,眼神似醉。此刻,女微微抿嘴,面颊上两个酒窝若隐若现,眼若月牙,赵洵欣喜若狂,快步上前。看得见了,许萄定能认出他来!内心渴望许萄能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正文自小伴你左右然而迎接他的却是许萄嫌弃的眼神,还有一脸生人勿近的冷漠。他手往脸颊上一抹,莫不是他四年容貌变化巨大?不然许萄怎会相逢而不识?借着夜明珠的微弱光芒,他看到自己粗粝的手心,满是黑色!转头看向张世安,就见张世安同样一张黑脸,堪比挖煤工。张世安无奈摇头,指着自己的脸,眼神示意:【原谅我纸上谈兵的儒生,不知道煤原来会沾在皮肤上。】赵洵看着前面洁白无瑕的许萄三人,瞪了眼张世安:【他们是怎么回事?】张世安甩了甩袖,同时指向许萄三人的袖。就见她三人的袖,左手袖沾湿,右手袖全部黑煤色。显然是掉下来的时候,就用右手挡了煤尘。赵洵正想用袖擦拭,还原他本真的容貌,给许萄来个爆炸性的惊喜。右手袖刚急切抬起来,却被他悠然放下。心中心思转着:忽然很想看看,那个曾经跟在他身后转的灵动许萄,什么时候会辨别出他这张煤脸来,到时恐怕不止许萄会惊喜吧,有可能她还会亲自为他擦拭!思及此,心中不由腾升起强烈的期待。有了夜明珠的照耀,前行的速度快了许多,前方矿井中木质的架也显了出来,他们沿着木架上前,就见前方仿若一深井大厅,两个若长的甬道出现在眼中。其中一个甬道,是个向上的斜坡,隐约可见月色。另外一个甬道,是个向下的斜坡,隐约可闻人声。仿佛一念之间,向上便是生,向下便是未知。众人大声喘气,呼吸着向外界的隧道带来的阵阵山风,渗着格桑花香气,沁人心脾。八宝只觉这风,就像拯救地球的天神,是神在引领他通往人间天堂,而往下隧道中的嘈杂,就像怨声载道的十八层地狱。他率先开口:“当家的,我们出去吧。”然而许萄置若罔闻,兴致昂扬看着向下的甬道,那里定是机关术逆天之人,强大到能操控整片格桑花海。“当家的?”八宝看着通往天堂的隧道,满是向往。“萄萄?”冯缭犹豫了,她是啥意思?不愿意走,想要自己一个人闯?“冯缭,你和八宝先上去!”至于旁边的两个挖煤工,她眼中压根没有半丝他们的位置。风尘仆仆的两个【挖煤工】对视一眼:“你想下去?”这女人是什么脑架构?生锈了?生路就在眼前,为何要去往死途?许萄看了眼冯缭,“二位可与这位冯公一道上去。”顺道保护冯缭,至于八宝,他能自保,就是个宝了!然而【挖煤工】不同意了。“不行!我陪你下去!”“公的意思,我定奉行!”许萄一愣,感情这黑不溜秋的【挖煤工】还是位公?有点来头。最终,冯缭的安危便交付给了信誓旦旦的八宝。看着他们往甬道而去,许萄转身,赫然听到身后冯缭的大叫之声传来。啊!!看似生路,实则是一条冷箭乱舞的不归之路,箭势誓要见人血般凌厉,那甬道中的山风瞬间犹如死亡之风。许萄抬步上前,却被黑不溜秋赵洵【挖煤工】按住了肩膀。“别冲动!”“你放手!她自便伴我左右,情同手足,我怎能置她生死而不顾!”用力推开赵【挖煤工】的同时,就见他递了个眼神给旁侧之人,那人一个闪身,似凌波微步般速度,到了冯缭身侧,一手抓了冯缭的腰肢,用脚狠狠踹向八宝的屁~股,将二人带离危险之地。看着她眼中只看得到冯缭一人,对他疏离淡漠,赵洵眼中浮现一抹受伤:萄萄,我也是自伴你左右之人!正文昆仑神许萄奔向冯缭的时候,只觉那【挖煤工】琥珀色的眸,似曾相识,就像记忆中守候了她整整九年的阳光男孩的双眸。只是想起那日长安城门口卫大姐关于商女的论断,她嘴角涌现一丝苦笑。她是商女,见多识广,生意接触的人多了,见谁都觉得似曾相识!无论何人她第一面,都能熟稔地若故人归来!“冯缭,你没事吧?”许萄从张[挖煤工]手中接过冯缭。“没事”,被陌生男性拥抱,冯缭不好意思挠着乌黑的秀发。八宝扶着屁~股,满脸委屈,“当家的,我屁”倏地,甬道中传来突兀的声音。“擅闯禁地,全部拿下!”声音虽洪亮,震耳欲聋,但汉语却跑调地离谱。八宝的委屈还没倾诉完,四周鬼使神差涌现了一批黝~黑的人,若不是他们手中兵器泛寒光,还有似狼般狠厉的目光,单看他们与煤矿融为一色的肌肤还有破烂的衣裳,定不能辨识出来。许萄没看清人,但看着一大~片泛寒光的兵器,还有一双双亮晶晶如狼眼般的眼珠,使个眼色给众人。【寡不敌众,先诈降!伺机而动。】赵洵握紧拳头,四年前就没能保护好许萄,莫非他现在还不行?他一人足可带许萄脱险。正要上前负隅对抗,肩上忽有一股外力压制住他。张世安出手按住他肩,眼神示意他看向来者的兵器。赵洵沿着张世安的视线,就见围攻人群手中,赫然全是弯弓!大汉是直剑,弯刀!弯刀是荒蛮匈奴人的兵器!满目与矿道融为一体的人,是匈奴的人!大汉开国以来,进入过荒芜谷的匈奴兵,只有匈奴乌维大将军所属军队。这些人有何目的!因着这层关系,张世安示意他稍安勿躁,静待后变。黑绳索上身,五花大绑,几个人被刀驾着,押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地宫。地宫中的土,罕见非黑色土,地宫的中央摆着一个偌大的篝火,篝火上方,有一五米宽的洞口,依稀可见皎洁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