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和什么的,子霏半拖半抱着辉月,真想把全帝都的人都叫来看看天帝醉酒,酒品真叫一个差!「妖华把全部的力量,聚起来……成就了九尾……可是那个笨蛋小东西,居然报完了仇,自毁内丹……」终于到了寝宫,许是所有人都跑去喝酒偷闲,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幸好你不重……」子霏抱怨,用尽全力把辉月抱上床。「飞飞,你太笨了……」「是,我很笨。」子霏咬牙,不笨就该叫人还帮着抬你而不该自己在这儿受累,这么一想果然自己是笨的。「飞飞?」「嗯?」辉月手里握着一束银发,缓缓的盘绕卷动,把他拉得俯下身来:「妖华只属于九尾……妖华袍……是妖华对九尾最后也是最强的保护……」「是是,我知道了……你老人家快睡吧!」下一刻,子霏的眼睛睁得圆圆的。那件银袍不知道什么时候扯脱了,辉月美丽光洁的身体就这样呈现在眼底。「还有……妖华其实是愿意……被九尾吃掉的。因为,这样,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是天长地久……才是,永不分离……」那双柔如春水的眼睛,带着薄雾似的光华。「飞飞……所以,再把我吃下去……」我们,永不离分。直至地久天长。妖华袍无风而舞,慢慢张开又覆下,将两个人裹在其间。银色的柔软下,纠缠的,是谁?是妖华与九尾?还是辉月和子霏?血的味道,淡淡的,混着不知名的香气。这幽幽的香气好熟悉……像是,那狐惑花开的味道。是妖华的血,在九尾哭泣时开的花。带着绝望的爱的花朵,为什么会有媚惑的香气……散落的珍珠,沾着雾雾的水光。似有若无的,叹息与呻吟的声音。沉郁的哀伤化作鲜血,从身体里汩汩流出。心里无声哭泣,隐忍不变的安静眼神,泪都流向了什么地方?细碎的火焰,从胸口一直蔓延至全身。是情火?爱火?还是业火?每一寸肌肤都在嘶喊着疼痛,却不知道是谁的痛。子霏昏然,辉月亦是。抵死缠绵。那美丽的人儿说:「九尾,你太笨,十年才会学会隐身咒。」那俏皮的人儿说:「妖华,你别再美丽了好么?你吸引太多的爱慕,我怕等不到我长大,你就被别人抢夺去了。」妖华笑着,抱着怀中小小的九尾:「好,我等着你,可你也得快点儿长大。」……「妖华,痛不痛?」「痛吗?」「是不是很冷?」「我很笨是不是?弄痛你了……」「不,没有。」「九尾,我爱你。」鲜血迸裂,旖旎的锦褥被浸湿。……黏腻的血腥里,九尾惨叫,不是,不是,怎么会这样。不是的,不是我!不是的妖华!不是,妖华不要死!细微的声音:「不,不是的……」然后有另一个声音安慰:「不,没有,都没有。」子霏猛然睁开眼,银色轻裘下面,是他与辉月。不是妖华与九尾。没有人死去,没有。但是,一样闻到了血腥的味道。他的欲望深陷辉月的身体里,殷红的血从那美丽的身体里流出来,沾在他的腿间,他的身上。「不,辉月……不是……」「飞飞,爱我。」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再没有隐忍和沉郁。像潮水一样汹涌的情意,淹没至顶。潮热的,与世隔绝的。妖华袍的覆盖之下。宿命的寻找,终于触到了时光的另一端。辉月在笑。虽然痛楚,却像暗夜中的兰花一样绽放绝美的微笑。终于找到你。等了许久,等来了你。我不会再与你分离。小侍回来禀告,陛下酒醉已归,各位请自便。平舟望着空荡荡的回廊,心中有分隐隐跃动的痛。子霏他……也同去了么?星华抱着酒坛,心满意足的阖着眼溜到了案几底下,呼呼沉睡。平舟看着他,有些艳羡。能活得如此逍遥快乐……让人羡慕。行云步伐凌乱不稳,看着身前执灯的侍从身影也是摇摇幢幢。行云绊了一记,内侍抢上来扶住。「殿下当心。」行云嗯了一声,摸着床榻,把自己重重摔在了上面。心里像是一团乱麻。翻一个身再翻一个身,巨大的谜团理不出头绪。为什么自己的来历始终无人提及?为什么莫名得到众多的宠溺?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龙子霏,身上有深沉的秘密?手臂横着压住额,想不出来。想不出来!好像所有的秘密,都和他有关!为什么没人提及他的过去?明明他和所有人都有深深的牵系!为什么他看着自己的目光,那样温柔深沉?明明……明明就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啊!为什么在那黑暗的地底,他居然会鸟渡之术?他明明不是羽族!怎么可能……为什么他……不反抗自己的侵犯?紧拢的眉宇间有秋风一样的忧愁。他哭了……他在他的身下流泪哭泣……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坚强安静的人会哭泣?如果是因为他的侵犯,为什么却不责怪他?为什么不在一切发生改变前推开他?为什么?为什么?行云痛苦地在床榻上辗转。为什么?琉璃灯盏的光似乎也在不安的风中摇摆。那时候,他说了什么?他的嘴唇轻动,他说了什么?他该死的到底说了什么?胸口尖锐的痛,行云猛然翻身坐了起来。我想不起来,难道不能再问你?你究竟是谁?我究竟是谁?入夜里起了风。行云胡乱披着一件丝袍,趿着鞋飞跑。没有歇下的宫人内侍无不瞠目结舌,看着一向爱惜仪表的行云殿下,像个疯孩子一样在帝宫中施展身法,由东向西横穿大半个帝宫。真是风风火火,孩子就是孩子,沉不住气。巨大的冲力,一下把门撞得洞开。屋里空洞洞的,没有烛火,没有人的气息。行云一下子愣住了。龙子霏竟然不在?他不在?他在哪里?行云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颓然坐倒在门边。在那个黑暗的时候,狐惑花的香气里,他失却常性。可是,好快乐。占有那个人,侵犯他的时候,真的很快乐。不是药性,不是身体的快感。是心。满满的快乐,似乎……似乎是得到了长久以来最渴求的东西。明明他喜欢的人是辉月啊……龙子霏,他在什么地方?行云突然睁大了眼。他和辉月一同离宴,辉月……行云拔腿就走。亭台重重,楼阁重重。腿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越走越快。那些诧异的眼神,吹在脸上冷肃的风。天帝的寝殿之外,奇异的竟然一个内侍也没有,行云的脚步慢了下来。像是灌了铅的脚,一步步,慢慢步上石阶。珠帘在风中轻摆,殿里只燃了一盏角灯,映着香鼎里的青烟袅袅。寝殿深处的床榻上,一线月光映于其上。银芒点点的妖华袍下,曲线起伏,行云觉得两腿发软。寝殿里有浓浓的,云雨后的气息。血的味道,欲液的味道……还有狐惑的花香。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走。那银色的波纹有微微的动荡,有人轻声吁气,香暖的味道变得更浓。一只手探出来。细白的手指,美得惊人,指尖有莹莹的光。看到榻前散落的衣物,青衫玉带凌乱散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