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却是颜茗斜斜地端着棋盘,棋子滑落一地。
侍女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
许如凉一阵心凉,整个晚上的战果就这么毁了。
颜茗诚恳地道:“实在抱歉,手抖。”
侍女已然跪下去请罚。
许如凉深感无力,吩咐她捡棋子,眼风径直略过颜茗,对慕肃道:“这个赌局没法成立。”
“为什么?”
“因为我和你一样想法。”
慕肃语滞。
许如凉又道:“不如我们换个赌。”
“换什么?”
“就赌,我会不会帮我哥传信,以及理由。你若全猜中,我出五十贯。若你只猜中其一,则我给你三十贯,但你得帮我做一件事。若是你全猜错,我给你十贯,你帮我做两件事,如何?”
语言的博大精深之一,在于先后顺序不同,便具备极大的迷惑性。
听者稍不留神,就容易被迷惑。
文人颜茗正帮着侍女捡棋子,闻言眉梢一挑。待要阻拦慕肃跳坑,慕肃已经不大意地应承下来。
许如凉当即吩咐笔墨伺候,白纸黑字立条款,签字画押。
既成定局,再无更改。
颜茗不忍直视慕肃,撇开了脸。
许如凉望向一直作壁上观的慕连煊,“还有哪位想赌,都可以参与。”
慕连煊嘴角微扬,“丹阳郡主做庄,岂有不捧场之理?”
一旁颜茗诧异得嘴角抽搐,小肃想法简单只看到钱也就罢了,三殿下也注意不到如果猜不中就得帮她做事吗?
丹阳郡主人小鬼大,心思莫测,谁晓得她会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
偏这时候许如凉忽然转过来看他,“十三舅呢?”
盈盈的眼波流光中,满满都是慧黠。
颜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十六岁的颜茗,还不是那个名冠朝野的大辩才十三雕——凭嘴走天下,随便一句话就是坑,沦陷一片人。
慕连煊戏言别人一箭双雕,他是一言数雕。而他在家排行十三,便从此绰号“十三雕”。
如今很显然这只雕还没完全长开,经常遇到无法圆场的情况。
干涩地道:“有辱斯文。”
惹慕肃发出声不屑至极的冷嗤。
许如凉不以为忤地付之一笑,吩咐人笔墨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