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鹰转身去衣柜里翻了件干净的篮球衫,粗鲁地给她笼上。
看到她身上那种自残的痕迹,他哪里还能有这个兴致,心都要疼死了。
“以后心里有任何事,第一时间找我。”
“你还会走吗?”
“迟鹰一辈子都要拴在你身上了。”
苏渺的心定了定,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角:“迟鹰,你把我看了,现在轮到你对我坦诚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做好准备。”
“什么时候?”
“不知道,也许下次。”
说罢,迟鹰转身去了洗手间。
苏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似有长长地松口气。
给他看了,就像交代了一项令人忐忑不安的作业似的。
她真的怕迟鹰因为这个怪她、骂她。
他没有怪她,他怪自己。
又不知道他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迟鹰在洗手间呆了很久,细密的花洒宛如雨点衝刷着身体。
苏渺穿好衣服来到门边,磨砂的推拉门映出了她娇小的身影轮廓。
“小鹰,不要偷看。”
“锁门了?”
“没有。”
“那我能拉开门,光明正大地看吗?”
“不可以。”
“你身上到底有什么?以前不都给我看过吗?怎么现在就不能看了。”
“别问。”
……
迟鹰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她已经离开了。
他抬起头,看到薄雾朦胧的镜子里那个因为这几年频繁的手术而满布疤痕的身体,如枯枝败叶一般残破。
的确,让她看到这个…他比她更没有勇气。
迟鹰仰起头,闭上眼,任由花洒里冷冰斌的水衝浇着他利落的脸庞。
他也曾和命运抗争,不信天、不信命,隻信他自己。
青春年少无所惧。
他甚至用这具身体去挑战生命的极限、攀过珠峰,见过衝破黑暗的第一抹天光,何等的盛大而壮丽。
那一刻就算是死了,迟鹰也觉得无憾无悔。
但年少的时光终将过去,而今的他带了一身伤痕回来,如何敢不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