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所二楼的卧室里头,梅里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翻出来一块黑板,就那么勉强地给它横在了靠着窗台的桌上,然后拿起粉笔在那匆匆地动手写着什么。
不一会儿,一份脉络姑且算清晰的关系图就摆在了C的面前。
黑板上的内容过于复杂,只能简明地看出了梅里和魔法议院最早的利益冲突,以及带走了庭院之后议院一侧的态度。
就现在看来,好像事务所安顿下来之后遇到异常的情况倒也不算多么频繁了,比起落脚前那段丝毫不留喘息时间的追杀,只是让城区时不时出点问题真的是太过普通不过了。
虽然这一点只不过是梅里的视角看来罢了。
不过看上去用手撑着脑袋有些昏昏欲睡的C不像有那个分析的精神,只是用着几乎死掉的眼神看着仍在手舞足蹈地补充细节的梅里说道:“呃,我说实话,事情真严重到了需要你开个小会跟我科普这些的时候吗?”
梅里眨了眨眼睛,眼中的琥珀绿色几乎都要融化了一般,异常老实地点头说道:“算是吧,上次我做得确实有点过火了。”
“你有做什么吗?”C的眼神里充满着怀疑,最近一段时间除了她与林幽会和Z女士事件里头出现的路线分歧,几乎找不到梅里长久离开她的时候。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梅里还是不免心口一紧,现在才想起来C应该不知道那天去了医院后发生了什么。不过就算她不曾知道,在新闻上得知第四区的戒严状态后想必也该理解现状了。
虽然说布雷德无视魔法议院的管制,尽情地在现世的公共场合中大开杀戒,这件事留下的影响甚至到了现在都尚未淡去,第四街区仍然执行着相对高压的管制。
当时的结果还算是用着常识人能够理解的方式,向警方通知了他被消灭的事实……不过对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警察和等待着交代的公众来说,只靠这种没有可信力的保证可没有用。
最后梅里也只能头疼地拜托林伪造了布雷德的尸体交给了警方,然后再让他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毕竟这种东西落在警察那边,被魔法议院的探子找到并溯源只是时间问题,相对于魔力痕迹过于瞩目的梅里来说,术法不算同源的林应该是个非常完美的烟雾弹。
放弃了揣测这一切,梅里看着C已经快要合上的眼皮,只是十分柔软地说着:“还记得拿布雷德的伪造尸体交给警察的时候,他们对于我这种动用死刑的义警的态度吗?”
C把眼半睁了开来,表情算不上多么晴朗,毕竟这件事多少也是够让人糟心。
他们面对不了这个层级的异常者,但到有人来帮他们解决问题后,又要以秉公的态度数落你为什么不根据程序来做事。一会儿又要上升到人道问题,又要讨论公民安全,说到底真的有必要为了他们而负责吗?
没有回答,但实际上给出的恐惧如果足够巨大,想必也能掩盖去一部分的问题。
事实上那一夜后全城的新闻就被彻底引爆了,毕竟在客观上应该还算唯物的世界里,政府的暴力机关给出了是个除灵师解决了这次事件,确实可以招引来看热闹和随着大流盲目愤怒的人们。
只是梅里给出的假名还是太过离谱了一点,几乎没办法跟她现在所拥有的任何一个身份所对上,所以才不会影响到目前的事务所。
“我信奉的是同态复仇以及加倍奉还,他们能够在现世里做出这种事,已经不能再称为人了。所以…你应该也能理解我的吧?”
她当然记不起匆匆赶到后又匆匆离开时,杀死的每一群死相各异的法师的脸,但在这个时候梅里仍然想要在C的面前为自己找一个正当的理由,就像当时的那个疑问一样。
C舒缓的呼吸声和彻底闭上的眼皮印证着睡眠的行进,虽然梅里这个时候也不需要多么明确的回答,但是看着她又回到了搬事务所那会儿的恍惚多眠的状态时,总还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上前给她盖上了毯子。
回头看了眼自己黑板上的内容,梅里干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