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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笑的很勉强：&ldo;好，你念吧。&rdo;于昕摸出口袋里的小型阅读器，打开，选了一个故事开始读。&ldo;我们以为自己懂得一切，掌握一切，但是最终我们会明白，我们能懂得的，仅仅只有自己的悲伤。我们能掌握的，也只有尘埃落定后的无奈。&rdo;于昕念了几句，停下来，看看儿子：&ldo;这个行吗？你觉得怎么样？&rdo;儿子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还强撑着说：&ldo;行，挺好的。&rdo;我猜他根本连于昕念的什么都没有听到。而于昕恐怕也就是随便在这种灌进了上万个故事的阅览器里随便找了一个故事来读。他未必知道自己在读什么。这个故事一点儿也不适合孩子，而且我想他们也不懂得这些话语在说什么意思。这样沉重的句子，被于昕童稚的声音读出来，让人忽然觉得有一种薄雾似的忧伤慢慢渗透进来。正因为他们不懂，所以这种忧伤显得更加柔软，天真，同时又那么锐利，沉重。于昕得到了鼓励，小声的继续念：&ldo;许多年前我只是个孩子，那时候我的生活十分简单的充实，我和爸爸住在一起，生活虽然拮据，可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拥有的比别人要少……&rdo;房间里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也看不到什么。我小声叮咛他们留在房间里不要外出，也不要随便给人开门。我记得走廊尽头有一个瞭望镜，我把眼睛贴上去，向外看。李汉臣说危险应该来自外部。我有些迷惑。于昕家乡的星球暴动，这附近又有政变……联邦是怎么了？以前就算也时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总不会波及我们这样的过路商船吧？&ldo;看到什么？&rdo;我回过头来，李汉臣站在我身后。&ldo;什么也没看到。&rdo;我问：&ldo;你为什么在这里？你不用去控制室吗？&rdo;他说：&ldo;我来看看儿子，他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叫医生来过？&rdo;我摇摇头：&ldo;医生没有用的‐‐他也不必吃药。&rdo;我想了想，有些事，我不愿意现在就让他知道。但是这是早晚的事，即使现在他不知道，将来我们还是生活在一起，他和儿子会越来越亲密，越来越彼此了解，他总会知道。我低声说：&ldo;以前就是这样的。遇到一些危机的时候，他总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危机越强，他越是难过。等危险过去，他也就会好起来。不用看医生，吃药也没有作用。&rdo;李汉臣停了一会儿，唔了一声，说：&ldo;这孩子的我们站在门口，听到里面于昕仍然在念书，声音清脆中带着柔和，还有软软的，显得有些稚气的尾音。&ldo;你不进去吗？&rdo;他摇摇头：&ldo;不了。现在他可能很放松，我进去了，他又要打起精神和我说话，这孩子太懂事，也太要强。就让他这样休息吧。&rdo;他说的有道理。不过，也许儿子很想见他……我抬头看看他，然后又转开脸。两颊微微的热，从刚才起就一直这样。我们就这么站在走廊里，刚才那……之后，反而象是变象两个闷葫芦了，他没说什么，我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ldo;那个，你回去吧。&rdo;我说，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危险正在接近我们，而我和李汉臣两个居然相顾发呆？&ldo;你要不要一起来看一看控制室？&rdo;他说：&ldo;你还没有去过吧？&rdo;我想了一下，里面于昕仍然在读书，时不时停下来问一句：&ldo;你还好吗？&rdo;儿子轻轻唔一声。应该是没什么事。我只犹豫了一下，就说：&ldo;好。&rdo;控制室需要身份验证才能进入，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控制室里有八个人，姜悟也在这里，正对着一张控制台，手眼口都没闲着。李汉臣走过去，他只抬眼看看，又忙他的。&ldo;有什么发现？&rdo;&ldo;目前还没有。&rdo;他说：&ldo;不过……老大，你看看这个。&rdo;他递过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的东西焦黑破碎。&ldo;这是什么？&rdo;&ldo;刚才吕西送来的，就在我们的航线上，有好多漂浮物。这应该是一艘飞船的外壳碎片，已经做过分析了，出事日期应该就在四十八小时之内，如果不是高聚能光波武器的攻击，不会熔成这样子。&rdo;我也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已经烧的不成样子了。&ldo;这附近的局势很乱吗？联邦政府委员会不能控制局势？&rdo;真是这样的话，那真是糟糕透顶姜悟说：&ldo;也有可能是海盗。&rdo;哦，也好不到哪儿去。我并不意外，这个古老又恒久的职业，在进入太空时代之后，重新焕发活力。广袤无垠的宇宙，就象是曾经困扰人们的，那茫茫无边的大海。海盗们驾着攻击性极高的舰船打劫，单个行动的也有，但常常听到的是好几艘海盗飞船一起协同行动，包围，出击，劫掠，分工明确。大多数的商船都无法逃脱，他们一上来就会先攻击飞船的动力系统。这一部分被打残之后，商船就彻底变成了任由宰割的俎上鱼肉，开启不了防护罩，也无法逃跑。海盗们通常……是既劫货又杀人的，不留活口，非常残忍。难怪儿子反应这么激烈。这片区域如果刚刚有过激战，有过流血和死亡，那么儿子会觉得那样难受，就很自然了。我看看李汉臣。他点下头：&ldo;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加速了。即使是遇到攻击，我们的防护罩也……&rdo;他的话未说完，整个船身忽然震了一下，我脚下一个踉跄，李汉臣一把扶住我。警报声嘟嘟的响了起来，姜悟叫出声来：&ldo;海盗船！&rdo;我抬起头，巨大的屏幕上，可以看到前方出现三角形的光点，火红的推进器象是燃烧的火球，正迅速朝我们接近。&ldo;三艘！&rdo;李汉臣迅速把我按进一张椅子里，按下控制键。我被升起的护臂牢牢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