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崔竹喧攥着他领口的手又收紧了些,意图威慑,却被他捏着手腕,轻易扯开。
“如你所见,人都被驱赶进山了,我就是想将人放出来,也寻不到,他既然这么重要,那簌簌不如亲自去寻,”他意有所指道,“倘若去晚了,他已被当成猎物,遭人射杀,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崔竹喧剜他一眼,将他的手甩开,快步走下高台。
“牵马来!”
边上的侍从慌忙起身去找马,可约莫是跪得久了,步子踉跄,慢得叫人心焦。
她忍不住想要再催促一番,目光却落在了道旁一个侍从牵着的马上,来不及多思,当即抢过缰绳,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马腹,马儿便悠悠地迈开腿。
蔡玟玉望见马眼中的红色,“等等,那匹马——”
第61章061薄情寡义她迟早要将他捆起来……
某处官署之中,灯油添了一遍又一遍,下方的小吏强睁着惺忪的眼,把泛黄的纸页凑到灯光底下,字字仔细地看过去,大差不差的人名扎堆涌进脑中,惹得瞌睡虫漫天飞舞,浑身松软得像棉花一般,眼皮一耷拉,鼾声就起,规律得如同草堆里鸣叫的蛐蛐。
“笃笃”
叩桌的几声轻响在寂寥的长夜里,显得格外明晰,小吏霎时间惊醒,双目大睁着,用袖口胡乱抹去嘴角的涎液,两股战战中,慌乱地在脑中搜刮着求饶的说辞,可目光小心翼翼地往上瞟去,上座之人却是连头也不抬,只专注地翻着手中的卷宗。
心上的惶恐消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无力。
小吏透过半开的窗棂,望见几颗零碎的星子散落在天上,已是丑时末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不外如是。
可偏偏这般辛劳,却是连半分蛛丝马迹都未能寻到,小吏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崔公子,这样找有用吗?”
“……一时也没有更快的法子了,”崔淮卿低垂着眼睫,将手中书册往后再翻一页,“借着施粥的名义,已将城内的流民一一登记造册,又派了衙役去各个村子走访,所有非本籍者皆要询问清楚来历,但凡可能有关联的,我都去亲自见过,可……”
他顿了下,分出一只手去揉捏眉心,“你不知道,我那妹妹从未出过虞阳,眼下没有仆从随侍身旁,她又不是什么肯退让的性子,指不定受了多少委屈。”
小吏正愁着筹措词句好宽慰一二,“吱呀”一声,门板被推开,青年脚步匆匆地近前,“汝绩县那的卷宗我已去清查完毕,并无女公子踪迹。”
崔淮卿眉头皱得更深,指节不自觉收紧,将纸页抓揉出一道不规则的褶皱,青年却再度开口:“还有一事。”
“说。”
青年面上带了几分愠色,愤愤不平道:“蓝氏那个不是说去下游寻人吗?结果他自打入了樊川,便一步未出过平淅阁,要不是我从过路的行商口中得知,我们怕是还要被他蒙在鼓里!”
“许是派侍从去找了也不一定,他毕竟有疾在身,不良于行。”
“可他行事这般敷衍,要是女公子就在樊川,却被他漏过去该怎么办?”青年咬牙道,“我听闻樊川的秋猎就要开始了,蓝氏年年都参加,今年肯定也不例外,他怕不是表面答应我们帮忙寻人,实际却是奔着秋猎玩乐去的!还有金缕,这么长时间了,连封信也不知道写,公子你当初就不该把她放过去!”
崔淮卿沉默片刻,道:“自明,那你觉得应如何?”
“我去樊川亲自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