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休一边干活,一边埋怨憨喜:“憨喜哥,我看你就是憨。”
憨喜不吭声,埋头干活。
“憨喜哥,你为啥总绷着个脸,你要不绷着个脸,说不定董大不会让咱们来洗砚台。”
憨喜还是一声不吭。
“憨喜哥,不是说来习儒修行的吗,怎么还叫咱洗砚台?洗砚台也算修行?”
“大概如同习字一样吧,要想练出一手好字,须先从研墨做起。”
憨喜终于说话了。
就算道理是这个道理,阿休仍然极不痛快。
在善恶园,大概要数洗砚这活最苦最累了吧。不过,憨喜却不这样认为。他对阿休说:“其实,洗砚也没什么不好,你看这些石砚,一定浸透了那些鸿才大儒的辛劳与汗水,抚摸着它们,就如同与那些儒者们亲密接触。你不是想习儒吗,就从洗砚开始吧。”
“对喽,不光亲密接触,还有天地无拘。”
说这话的是那位粗腿,他又把一摞石砚扔给憨喜。“你们亲密接触,我去天地无拘。”
“猪猡!”
“猪猡?”粗腿心惊,“你说谁是猪猡?”
“你!你自己的石砚你不洗,要别人洗,难道不是猪猡?”
“哟嗬你个小兔崽子!”
说罢,粗腿跳上来,抓住阿休的衣服领子就打。
“住手!”憨喜喝道。
粗腿放下阿休,回头瞅着憨喜,又一探身抓住憨喜的衣服领子。
“把手拿开!”
粗腿不肯。
憨喜放下手里的石砚,伸手捉住粗腿的胳膊,道:“你的腿粗,可是你的胳膊不粗。”
“哎哟!哎哟哟!”粗腿突然大叫。
原来,憨喜像拧麻花一样,将粗腿的胳膊拧了三百六十度,粗腿的整个身子,随着胳膊的弧度弯曲下去,直至跪在地上。
“松开!哎哟松开!”
憨喜一松手,粗腿一个狗啃屎,跌在湖岸上,灌了一嘴淤泥,哇啦哇啦地往外抠着泥巴。
阿休在一边拍手称快。
憨喜也没想到,他的手劲竟然这么大。当时,他只是凭着勇气抓住了粗腿的胳膊。
之后,粗腿从地上爬起来,把憨喜石板上的石砚全部抱走了,抱回自己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