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他以为月儿是万般依赖自己的,他也乐得享受这份非他不可的依赖。可经历今晚发生的种种,此刻看着灯火阑珊的城市,韩江雪在这肃肃秋风之中,终于归于清醒。
他又何尝不是在万般依恋月儿所带来的温存呢?
她像是一针鸡血,给他冷冰冰又毫无生气的人生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她那么弱小,那么娇嫩,本该是不可经受任何风雨的一朵温室小花,可她却又是那么坚韧,那么有活力。
她从不曾争抢,却又从不曾放弃,她的爱小心翼翼却又细水长流,涓涓滋润着韩江雪干涸枯燥的人生。可面对险阻,她又是那般磅礴有力。
倘若不是今晚,韩江雪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怕失去她。
因着备战这次剿匪行动,韩江雪在指挥部一直待到很晚还没有回家。
副官为他准备了碗素面,他想着月儿说今晚有饭局,不回家了,于是便端着素面囫囵咽了两口。
恰在这时,卫兵来报,有一位女士想要见他。
月儿?韩江雪本能想到的便是她了。
&ldo;不是少夫人,是……一位满身酒气的小姐,她看起来颇为愤怒。叫……李婷莉。&rdo;
莉莉……
韩江雪眸光里的期冀转瞬便熄灭了,他低头继续吃起面来,冷冷回了:&ldo;让她走吧,我不想见她。&rdo;
那卫兵知晓长官性情,既是说了不见,便去照做就是了。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便开了句口:&ldo;她说如果您不见她,她便让少夫人的事情,人尽皆知。&rdo;
韩江雪握着瓷碗的手突然悬在了半空中,慢慢的,骨节因着用力都开始泛白。
副官跟着他时间久了,最是了解韩江雪性情。很显然,少夫人是少帅心中不可触碰的底线,他心窝处那块最柔软的血肉。
副官忙对卫兵道:&ldo;费什么话,按少帅吩咐的做。&rdo;
韩江雪却开口了:&ldo;让她进来。&rdo;
莉莉被领进指挥部的时候,湿漉漉的旗袍裙贴在了皮肉之上,倒是能很好地勾勒出女人该有的玲珑线条来。
她一路向内走,一路上的官兵看着,都直了眼睛。当兵进军营,除了少数生而就是做军官的富家子亦或军校生,绝大多数当兵吃军粮,万万是见不到这等荤腥的。
莉莉湿透了的头发贴合在鬓角处,偶有水滴花落,恰落入领口,狼狈却又带着梨花带雨的娇柔。
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们也是憋闷坏了,哪受得住这般尤物婀娜,几个没点意志力的,都有了异动,赶忙转过身去,生怕身边人发现了。
转头来却惊觉身边人亦是难兄难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