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要追溯到十五年前,那时的九条孝信才7岁,与好友一庆一同在雪后的大阪城外玩耍。过去了整整十五年,已经物是人非,但九条孝信记得那几天发生的一切。
白雪绵延,如棉絮铺满大地,天气多云,风也不大。正是一个适合小孩嬉戏的日子。
由于年幼,不懂事的孝信与一庆仗着身份,才7岁的两人不顾佣人的阻拦,独自进了深山。这一进去就是一整天,但玩乐心重的两人直到夕阳西下,才发觉该回去了。
问题是,他们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怎么喊来佣人。两人喊了几分钟,便躺在雪地上休息了。小孩子的体力终究很差,孝信与一庆一睡就睡了三个小时,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有些饥饿,两人也不知去哪里,便盲目地走在黑夜的深山里。如果不是在冬季,他们两人十有八九就会命丧野兽的口中。所幸两人带着几块糖块,晚上的食物不用发愁。
小孩子怕黑也很正常,两人在醒来后走了两里路,就又累的走不动了。他们并没发觉自己在往更深处走,只以为马上就会被佣人们找到。
“喔,多可爱的两个小孩子。你们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山里转悠?”
坐在一颗大树下的两人,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个提着灯笼的老婆婆,看起来面善,不像是坏人。还热情地摸了摸两人的额头、
“天冷,坐在这里过夜会着凉的。跟婆婆我回家,有舒服床睡。睡一晚,婆婆明早送你们出山,怎样?”
“别拿你的脏手碰我。知道我是谁吗?你个山里的老婆子算什么东西?滚远点。”一庆刚想答应,孝信这边当即发怒,他可不像一庆性格好,就算他在九条家里不被看重,出了门他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姿态。“听到没?我叫你滚!”
面对叫嚣着的孝信,老婆婆顿时脸色一黑,转身就走了。她不是害怕一个小屁孩,而是发觉孝信身上带着大德寺僧正抄写的佛经护符。刚才只是一摸孝信的额头,就感到了灼烧的痛楚。
“呵,你们两个继续呆在这里吧。”山姥几天前刚吃过一个小孩,也不急着要吃孝信与一庆,干脆离开了。
奇怪的老婆婆走了,两人也不懂生火,借着月色靠在一起取暖。两人的衣服都是保暖的兔裘,换成一般人家的小孩,十之八九就冻死在夜晚了。
“孝信,我好冷。有点想睡觉。”
“我也是,早知道就早点回去了。要不,躺在树边先睡一觉。”
正在两人要合眼的时候,又有人来了。是几个赶路的难民,各个面黄肌瘦,像是几天没吃东西了。
“大老爷,两位大老爷。可怜可怜我们吧,赏几个小钱给我们就行。”为首的男子这般对孝信跟一庆求道。
开口就是要钱,孝信可没好脸色,当即要站起来骂人,不过一庆拦住了他,“不就是要点钱,多大点事。”一庆说着就掏出口袋,拿了两枚金判给那个带头的男子。“够不够?”
“太多了,大老爷,我们每人六纹钱就够了。”
“我这没有铜币。金判要就拿去。我跟我朋友要睡觉了。”
那群路人,收下金判,个个激动不已,下跪感谢。“感谢大老爷施恩,我们这群贱民也不知怎么报答。如果不嫌弃,由我们在一旁为你们两位大老爷守夜吧。”
一庆跟孝信也是困意袭身,也没听清那群路人在说什么,就点点头,背靠背睡着了。
就这样,两人活过了最危险的第一晚,等黎明醒来,两人也没看到那群路人,他们也没在意继续睡了会儿。事后他们才知道那位老婆婆是吃人的山姥,十几里外有个小村刚闹瘟疫。
第二天一早,孝信跟一庆吃完了带着的糖块,穿着厚厚的衣服,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们两人已经没了昨天的兴奋,只想快点出去。
就这样在中午时分,他们在一条干涸的小溪旁看到了一个小姑娘躺在石滩上。
“有人?”
“看起来受伤了,孝信,我们去看看。”
两人也是好奇心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小姑娘身旁。年纪大约4、5岁的样子,身上有点撞伤,气息微弱。
“得带她去找大夫。”
孝信则摇了摇头,“我们怎么出去都不知道,怎么带她找大夫?区区一介平民,死活与我们没关系。”
“也许她知道怎么出去,总之我们现在也闲着。想想办法救救她呗。”
孝信觉得一庆说的有道理,便依仗着自己在杂书上学的医学知识,查看了下小姑娘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