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我问。
“带你洗漱。”她说。
“什么?”我的脚步停止了,愣愣地看着这个女人,她冷漠的红唇抿着,白皙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我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见我不动,她语气冰冷地解释道:“我看不得人蓬头垢面的样子。”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半天才挤出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她有点不耐烦。
“那你还……”
她冷笑了一声:“是对手又怎样?让你洗洗脸我们就会输么?”
见我还愣着,她又催了一句:“快呀!”
走进洗手间,光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我不由地弓起脚背。我们俩站到洗手台前。当我第一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立刻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刚才看见过我的人全得了失忆症。
我的头发全蓬开了,头发里全是灰土,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身上的衣服也全是土,领子窝在脖子里。镜子里看不到我的脚,但我低头看看自己黑乎乎的赤脚。
没有人比我更像疯子了。
Serena抽了两张擦手纸轻轻地铺在大理石台面上,然后从包里掏出几样东西,放在纸上一一摆好。分别是一小包湿纸巾、一把梳子、一管护手霜、一盒粉饼和一管口红。
“先洗手,然后把脸洗洗。”
我顺从地撸起袖子,洗了手洗了脸。她抽一块湿纸巾给我:“把眼线晕开的地方擦掉。”
刚刚把黑乎乎的湿巾扔到,她又拿起护手霜递给我。“没有护肤品,你就凑合用这个吧,不然脸上会皴的。”
我一一照办,然后用梳子蘸水梳了头发。镜子里的我看起来清爽多了。湿巾、梳子、护手霜全都用过了,接下来该用粉饼了。我拿起粉饼盒正要打开。她按住了我的手:“等会儿。”然后把粉饼盒拿过去仍旧放在铺着的纸上。
接着,她打开了水龙头很仔细地用洗手液洗了手,用纸巾细细擦干。然后打开粉饼盒,用手蘸了一些湿粉,对我说:“闭上眼睛。”我闭上眼睛,只觉得她冰凉的手在我脸上快速地涂抹着。
“好了。”她说。我睁开眼睛转头看镜子,看见自己的脸整洁了许多。“口红。”她说着,把口红转出来抹在自己的食指上,然后用手指涂抹着我的嘴唇。我有点躲闪。
“别动!”她说,“我的手洗干净的。”我看看镜子,镜子里的人又变得眉目清晰起来。
“谢谢你!”我真诚地说,但她自顾自地抽了一张纸擦着自己的手指,冷冷地说:“别谢我。我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眼睛能舒服点儿。”
说着,她低头看了一眼我的脚。我不好意思地用右脚在左脚上搓了一搓。“我没有鞋给你穿,你拿两张湿巾自己把脚擦擦干净吧。”她说。
我蹲下去使劲擦着脚,纸巾黑了一张又一张。
当我再次站起来时,她用奇异的目光看着我:“你今天为什么这么狼狈?”
我把今天的情况大略一说。我一边说着,她俯身凑近镜子,用口红在自己的唇上抹着,小指翘起来,上面戴着一枚戒指,晶莹闪亮。
“我说老姜为什么坚持要我们走航站楼那边来呢,原来还有这么一招。”她抿着嘴说:“你也挺拼的,居然光脚跑了那么远。不过这没什么用。”
“为什么没用?”我不解。
她一边利索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说:“首先,你们很难赢我们。其次,就算你们赢了,接近四十万的提成没有一分钱是你的。你们那个屈国才还真会使唤人哪,让你一个傻丫头自己跑过来。”
我吃惊地长大了嘴巴。一是吃惊于她说话这么直接,二是吃惊于提成的数目如此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