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什么?为什么一粒又一粒鸡皮疙瘩,象雨后的春笋般,不能控制的从每一寸肌肤冒起?为什么从内到外,会有一种坠入冰窟的寒澈感觉?
尉迟疾和陆恒对视着,此刻,尉迟疾眼中的轻狂和挑衅已经没有了,有的只是将要面对死亡的绝望,毕竟他正青春年少,风华似锦,所以那绝望分外深刻。
“尉迟疾,你真的很不错啊,竟然能伤到我,这种事情,还是一次发生呢。”
陆恒舔了舔从脸颊伤口流淌而下的鲜血,眼中的神情,除了血腥、冷酷,还有着一种掩饰不住的欣赏:“怎么样,我给当家奴如何?”
家奴?!竟然是家奴?!
就算是老成持重,并不希望陆恒杀死尉迟疾的陈东,在这一刻,都不由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恒恒少爷,让尉迟疾当家奴,你还不如杀了他呢
恒少爷是不是在发烧啊?他究竟是在招纳尉迟疾?还是利用胜利者的身份,来羞辱他?无论是那一样,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完全没有必要啊!
在大齐帝国,权贵豪门的家奴,是最没有社会地位的人,生杀予夺,完全由主人一语而决,而且,有的地方还有献婚的说法,就是说,家奴结婚,主人有要求新娘子一夜的权力。
让尉迟疾这样的官宦权贵子弟当家奴,这种想法实在是太疯狂、太离谱了。
果然,在淡淡的月光下,可以清楚的看见,尉迟疾的脸上,先是由冰雪般的惨白,渐渐变成滴血般的赤红,绝望的眼神中,更升起了遭遇羞辱的怒火,和一种渴望死亡的勇悍,他看着面前,指着自己鼻尖的断刃,尉迟疾的脸上,甚至流露出,要用咽喉的鲜血,去拥抱白刃的热情。
陆恒看出了尉迟疾的想法,所以,他把那柄断刀收了回来。
“如果你不答应当我的家奴,我会杀死你的,只是,杀死你的方法,有些与众不同。”
陆恒的脸上,流露着掩饰不住的邪恶:“我会先把你的脚筋、手筋挑断,然后再给你去势(也就是阉割),去势后,再找一根这么粗的棒子……”
陆恒用手比了一下,有碗口大小:“把一端削尖了,插入你的谷道中,再立起来,让你慢慢的顺着棒子沉下去,尉迟疾,你的身子看上去挺强壮的,估计要一天一夜才能沉到底呢……”
陆恒打量尉迟疾的目光,就如屠夫打量着案上,待宰的猪。
在血腥战场上历炼过的陈东,看上去还好一些,曹志则一幅要做呕的神情,而尉迟疾那张,刚才因为巨大的羞辱,而涨红的脸,此刻又变成了死人般的灰白色,他眼睛都不眨的看着陆恒。
在尉迟疾的感觉中,此刻,在他面前站立着的这个,岁数比他还小,身材比他还矮半个头的陆恒,在惨淡的月光下,看上去是如此的可怕,眼睛放射出的都是让人惊怖的绿光,就如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魔鬼和修罗。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一刀杀死我!……”
尉迟疾睚眦欲裂,发出蕴含着无尽愤怒和疯狂的喊叫,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对死亡,如此的充满渴望。
“因为你不肯当我的家奴!”
陆恒的语气中,有着一种逼良为娼、誓不罢休的坚定。
士可杀,不可辱!
尉迟疾的目光虽然恐惧,虽然绝望,但也同样的坚定,他已经从陆恒刚才所说的,那种可怕的杀死人方法的骇怕中,解脱了出来,这世上,有一种事物叫尊严,可以让人无惧无畏,视生死为等闲。
“你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当我的朋友,生死与共的朋友,跟随我,当我的左膀右臂,永远都不叛离。”
“啊……”
夜风很冷,陆恒的眼神更冷,但在他瞳孔的最幽暗深邃之处,却仿佛有一团鬼火在熊熊燃烧,既有着发自内心的真诚,又有着不容抗拒的强悍。
尉迟疾几乎是下意识的,点头接受了陆恒的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