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哼。”绿灯亮了,赵一枚一脚踩下油门,“想想你的小季吧。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路虎风驰电掣地开过两个路口,秦扬一直没有出声。赵一枚瞥了他一眼,见他几乎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嘴角却是发狠似的紧紧抿着,知道他是想起了在隆口发生的事,不由心里一软。
赵一枚叹了口气,柔声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现在在做什么生意?爸爸一直很想帮你。”
“让你爸爸费心了。”秦扬的语气带着嘲讽。
“那是你亲爸爸好吧。”前面堵车,赵一枚停下来,却没有扭头看他,“你要不是他儿子,他才不会费那么大劲去折腾。”
“他又何必费那么大劲去折腾?明知我不会领情。”
“那你去跟他当面说清楚啊,和我说干什么?”
秦扬又不出声了。他们父子,多少年没见了?赵一枚看了他一眼,叹道:“我们不说这些了好吗?倒是你转眼就快三十了,什么时候解决终身大事啊?”
“赵一枚,好像你只比我小两岁吧?你快成‘剩女’了自己都不急,还替我操什么心?”
赵一枚扑哧一笑:“行啊,这么时髦的词你都知道,我还以为你在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待傻了呢。”
秦扬瞥了她一眼:“你再不嫁出去就要贬值了。”
“你就这么盼着我嫁人啊?”赵一枚盯着他,眼睛忽闪着。
秦扬哼了一声,说道:“那个姓潘的真不适合你,城府太深。”
赵一枚笑:“是吗?我看温蒂倒是适合你,一点城府也没有,见了帅哥就犯花痴。”
“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秦扬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知道,你喜欢的当然是小季那种类型。”赵一枚眨了眨眼,“她叫什么来的,季春然?那女孩不错,还说要等你回去呢。”
“唔,当然不错。”秦扬,“比你年纪小,可比你懂事多了。脾气也好,从来不会刻薄人……”
“你看你,这么好的女孩儿,既然当初你都‘冲冠一怒为红颜’了,还不早点把她娶回来?”赵一枚也笑嘻嘻地。
秦扬沉默了片刻,闷声道:“我现在哪还有这个资格?她说等我,也就是口头上说说罢了。”
“人家小季可是情真意切,不像口头说说的。”
“那我这个‘哥哥’,你是就口头上说说呢,还是当真的?”秦扬突然扭过脸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漆黑的双眸像两汪潭水,深邃得看不到底。
赵一枚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顿了几秒,才淡淡道:“你觉得呢?”
秦扬没有答话,车里陷入一片沉默,只有广播电台播报的交通消息成了嘈杂的背景。
这条路堵得厉害,车子走走停停,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到了一个公交站附近,又塞死了。秦扬忽然说:“开门。”
“干什么?”
“我在这里下车。”
“还没到你要住的宾馆呢。”
秦扬“啪”地解开安全带,侧过半边身说:“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坐的航班?”
赵一枚支吾了一下,说:“是陶君,她刚巧在那边机场看见你进了登机口。”
“滴”的一声,秦扬伸手按开中控锁,飞快地下了车,打开后面的门,把行李拎出来,又探身到车窗前,正色说道:“赵一枚,你以后少自作聪明管我的事情!”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赵一枚气结。
其实陶君当时只是匆匆看到个侧影,并不确定是秦扬。刚好两个人有事通电话,就提了一句。赵一枚便急急忙忙赶到机场,想碰碰运气,不料真的是他。
半年前在隆口见到秦扬的情景让她至今记忆深刻,那种毫无生气的样子让她心痛不已,她受不了秦扬那副样子,她担心秦扬仍然萎靡不振,她只想见他一面,给他个惊喜,给他安慰和鼓励。
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多余的。秦扬还是那副刀枪不入、油盐不进的样子,两个人从见面就开始唇枪舌剑、冷嘲热讽,几乎没法好好跟他讲话,到最后仍是把她气得半死。真难以想象他对待战友是如何“像春天般温暖”的?
前面的车终于开始蠕动,赵一枚放开手刹,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嘟嘟”,手机响,短信到。赵一枚打开一看,是江小影的:“晚上恒隆广场?”
赵一枚不禁摇摇头,几分钟之前才收到潘明唯约她今晚一起吃饭的短信,怎么好像这两个人越来越有默契了,要么都忙得一个多星期不见人影,要么就都巴巴地找她吃饭。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吃香了?不过对不起,温蒂,别怪我要重色轻友了。赵一枚回了条短信:“不好意思,今晚有事。改日吧。”
“今天一天都找不到你。晚上你是不是要陪你表哥?干脆大家一起吃个饭好了,人多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