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姱!”陈须惊叫着扑过来——此时,他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他的阿姱纠结于何处了。
“迄帝女下降,赵夫人之二女何以自处?公主得嗣男之后……”伏在丈夫肩头,梁王主泪珠儿纷纷。
有节奏地拍抚妻子的后背,陈须太子跟着不停叹息——通常而论,皇家公主不会刻意为难前妻的女儿;但要象生母那样贴心照顾,想想也不可能。陈何又指望不上;更别提传统中对自幼失母女孩的歧视了。
须表兄边掏手绢为给妻子拭泪,边柔声低喃些温存话,好言解劝,比如‘若担心那两个遗孤,以后可以多往曲逆侯家走动走动,表示表示关心关心……’
刘姱明知不靠谱,可听了后心中受用,好歹慢慢平复了下来。
“妻丧未满,而求尚公主,”梁王主凝视夫君,雨打梨花般的面容上尽是不加掩饰的怒意和鄙夷:“陈何其人……无礼、无义!从兄,吾等岂可助纣为虐?”
“阿姱,如此,退之金玉……”看看妻子,又看看装满金玉的礼盒,堂邑太子犹豫不决——不单单因为这是笔不小的财富;更因为‘答应在前,反悔在后’会影响名声,在上层贵族间的声誉。
出乎陈须的意料,姱表妹一把按住三只礼盒,咬牙切齿:“绝、不!”
做丈夫的要求——指明方向。
皱皱鼻子,梁王主坦诚告诉表兄自己的想法:像陈何那种无情无义混蛋的钱,不拿白不拿。介绍个没背景封地贫瘠的不得宠公主就好!
‘出那么多本钱,陈何怎么可能接受一名没背景还封地贫瘠的不得宠公主?’陈须好笑地摇头,点出鳏夫陈何的理想皇家配偶标准:“曲逆侯曰,非兄弟为王者,不取。”
刘姱瞪大眼:“非兄弟为王者,不取??”
名位上都是公主,同为皇帝陛下的女儿,听上去一样,但实际中的区别可大了。
象内史公主,因同胞兄长贵为帝国皇储的缘故,在众多皇女中脱颖而出,是年轻一代公主中最金贵的——譬如栗子核桃蛋糕,肥厚甜腻。
而平度公主,作为后宫得宠夫人的女儿和两位大汉亲王的亲妹,身价不凡——好比樱桃巧克力蛋糕,色香双全。
至于‘石公主’‘大郑’‘小郑’这种没同胞兄弟的公主,含金量就少多了——普通水果蛋糕而已。
……最差的是宋公主,兄弟、母族、父宠要什么没什么——只是片看上去很想蛋糕的干面包罢了。
‘陈何一介鳏夫,还妄图娶有兄弟的公主?!想得美!’连骂几次“妄想”后,梁王主干脆改强力建议丈夫‘只收钱,不办事’啦!
于是,陈须太子无语了。
“阿姱,君子以诚信……”诚实的堂采邑太子试图纠正妻子的歪念头。
“诚信?君子……诚信?”梁王主睨着丈夫,似笑非笑地突然发问:“嗯,不知随太子归家之佳丽……‘诚’乃谁人?”
陈太子——怔住!
‘不提?把人直接送去客房?就能瞒得过?’这回,换王主姱趴靠在装金子的礼盒上,闲闲地等答复:“太子?太……子?”
被打得措手不及的陈须,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交代那是曲周侯送的歌妓,实在推辞不过才带回来的。“依礼,长者赐,不敢辞;长者赐,不敢辞呀!”陈太子一遍一遍地解释——总之,都是郦寄的错,他倚老卖老,他强人所难……
“妾何时备设新房?”王主姱点点头,宽容大度地主动站起:“嗯,妾即命召新人入内侍寝?”
“阿姱,贤妻……”长公主的长子头都大了,火烧火燎拦下来,告白:“爱妻,为夫并无此意。”
“太子,太子,诚信呀……诚信?”梁王主不依不饶——一个男人送另一个男人美女,难道是为了当摆设的?谁信?
“侍酒之‘讴者’,侯妾奴子之流……何足挂齿哉!”陈太子赶紧撇清,话毕立刻抱了头,连喊醉酒引发了头痛,只吵吵想快睡。
搀扶陈须回房就寝的途中,王主姱还不忘贤惠地问丈夫——想如何安置那个歌女。
堂邑太子哼哼嗤嗤,打死都没表明意见,只说凭太子妃随意发落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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