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弃剑肃然道:「没有磨针时间了!绯,快打!」
石绯无奈,只得顿地荡起一棍,扫向小涵足胫。这一棍已是十分手下留情,去势既缓、也无使多少力气,但闻一声唉哟,诸葛涵仍被扫倒,跌在地上。
诸葛涵伸手一摸自己的脚踝,居然已被打得扭伤了,一时爬不起身。
石绯学习『捻丝棍』许久,不仅练出了强壮坚韧的臂膀,连腕力也比常人胜出数倍,加上他原本便已相当高壮,这一棍虽已留力,对小涵而言,却与扎扎实实捱上了并无二致!
怀空见了,立即对君弃剑怒道:「你看!出事了!」说完便要上前去扶人。
君弃剑一手搭上怀空肩头,只略一施力,怀空便无法挣脱、动弹不得。
君弃剑道:「九儿,此处烦你看着,好好告诉小涵,面对怎样的攻击、该有怎样的反应。」
李九儿点头应是,即上前将诸葛涵被打脱的足踝接上,同时仔细教导。
君弃剑又瞥了阮修竹一眼,道:「你也该学学……」
阮修竹原是极好面子的人,君弃剑这一句话,与『你功夫太烂』其实是同义词,於阮修竹来说不啻是种小觑。但当此时节,重面子则要丢命,岂能再为一些微枝末节计较?
岂料阮修竹丝毫不气,笑应道:「你放心,在君山时我就决定了,我要和他学!」一指指向白重。
白重怔了,君弃剑却道:「我原也是这个意思。」众人之中,惯用剑者仅有王道、白重、阮修竹叁人而已,其中王道学的乃是最重刚猛、号称『勇冠天下剑』的镇锦屏,阮修竹如何能学得来?反之白重使的是正统的轻巧剑术,让他来教鄱阳剑派出身的阮修竹,最为适合。
阮修竹立即走向白重身前行了一礼,道:「师父,要请你多多指教了。」
旁儿瑞思呵呵笑道:「阿重,恭喜你多了个徒弟。」
白重无奈,自知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只得勉为其难收了一徒。仪式全免,立时开始教授。
君弃剑再望向王道与曾遂汴,这两人的身手其实无庸多虑,只是眼下还需要时间养伤。君弃剑当即要他们俩去找大夫治伤取药。
还有宇文离、蓝娇桃,是不需要多加嘱咐的。
林家堡的练武场又活络起来了,这是十馀年来的第一遭。
大年初一便开始叮叮当当的喝声不断、兵刃交击,实是异事。门外已来了许多人观望着,但庭中诸人无有旁骛。
他们心里都清楚:剩下的叁个月,要作的事,就是苦练而已!
君聆诗出现了。
他不是出现在苏州林家堡,而是宣城的南宫府。
他一步步直往武圣殿去,愈近一步,那叮叮声便响亮一些。
这是永无止尽的声响。
君聆诗心中不禁暗叹 ̄其实丁叔至比我更懂得人生的意义啊!他早在十五年前,便将生命投注到铸剑上,矢志铸出一柄不逊於箫湘烟雨的绝世灵剑,决心以此驳斥南宫寒以人殉剑的恶行。而我心里明明已将织锦的愿望、敕里的地位摆在生命的第一位,却还会犹豫!什么天赋异才?我原来不如丁叔至许多!
走到近处,君聆诗发现 ̄叮叮声比以前响得更急、也更嘹亮了。
远远已可望见人影,君聆诗看到丁叔至挥锤的动作,他的手臂简直比水车动得还急!叮叮声原来不是一响一断,而是全都连在一起。这等挥锤动作,他不要这条手臂了?
君聆诗立即赶上,正准备发腔向丁叔至问话、也要阻止他自残躯体的行迳,可君聆诗呆住了、呆到出不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