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乌黑的长发像是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雪白的长裙拖曳到地,双肩随着那手指的动作微动,在那夕阳的光底下,一颤一颤像是灵动的画卷。
雷少谦看着,呼吸都险些停滞……
眼前的画面模糊,似乎与记忆中的片段重叠……
雷少谦的记忆里母亲便是像姐姐这样的温婉女子,弹的一手好听的钢琴,每天日落的暮色中,听着琴声,看着红霞,便是他最幸福的时刻。
后来母亲走了,他就变得郁郁寡欢,直到有一天有个女孩代替了母亲用琴声把他从失去母亲的痛中拉了回来,那个女孩便眼前的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
“少谦,你回来了?”雷少谦想的太出神,竟然连琴曲结束了都没在意。
“嗯,”雷少谦声音淡淡的,唇角已经浮出温暖的笑,他从不叫她姐姐,小时候不叫是因为排斥她,后来当她像母亲一样温暖她,他也从来没叫过,再然后……
“他又逼你了?”雷少谦走到了窗前,望着垂暮天际的最后一丝光亮问道。
雷佳音也走过去,立在他的旁边,风吹起的发丝不经意的拂过他的脸,痒痒的,有丝怪异……雷少谦不着声色的避开,目光看向身边沉默的人,眼底已经有了怒意,“他竟然还敢逼你,我这次绝对不……”
“少谦……”突的,雷佳音握住他的手,微凉又瘦弱的手包裹着他,让雷少谦的心倏然收紧。
“呵呵……”就在雷少谦紧张的不行时,眼前的人突的笑了起来,那笑像是突然绽放的花般灿烂,接着就是她如银铃般欢快的声音,“少谦这次不要怪爸爸……你知道他让我相亲的对象是谁吗?是简越泽,是他,是他……”
此刻的雷佳音脸上飘着开心的红云,眼波更是似那流水般孱动,整个人如被幸福浸泡着一般,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她,雷少谦看着微微失神。
片刻之后,他胸口骤然一紧,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她心中爱的人是简越泽……
一把拂开雷佳音的手,雷少谦重新看向窗外,声音低闷,“你喜欢那个男人?”
雷佳音哪怕大雷少谦几岁,此刻听到这样的问话,竟也不由表现出一副小女人的娇羞来,“少谦,我和他是同学,在上学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
后面的声音因为羞赧变低,可仍掩饰不住幸福的味道。
从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了,原来喜欢那么久了……
雷少谦似乎记得姐姐上中学的时候,也就是十六七岁吧,那个时候她弹完琴,就会坐在他的旁边,给他讲一些学校里的事,似乎当时就听她经常提到一个男生的名字,原来那个时候姐姐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心口翻滚,雷少谦扶在窗台上的手有青筋凸起,雷佳音还沉浸在爱恋的欢悦中,完全没有察觉,兀自说道,“少谦你知道吗?简越泽到现在还是一个人,我们同学中像他这个年龄差不多都结婚了……”
雷佳音想表达的意思雷少谦当然懂的,她想说简越泽到现在一个人,而自己也是一个人,他们就是一直等合适的人,现在他们等到了。
“那很好,”他声音干涩的回了三个字。
似乎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异样,雷佳音将他扯过来看着自己,“少谦,你似乎不高兴?”
“没有,”雷少谦不去看她,怕眼神出卖自己真实的心境。
大概是姐姐代替母亲照顾他的原因,不知何时他竟迷恋起自己的姐姐,当他发现时,自己也是痛苦又懊恼,所以从那以后他流连风月场所,和不同的女人交往闹绯闻,一时间他成了全城有名的风流少爷,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过是他的一种自我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