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芭……”约翰尼转过头,再一次看向瑞芭。虽然并不专业,但约翰尼也非常清楚,这样的吞音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训练有素的职业歌手身上。
“没错,约翰尼,泰勒最近很少上声乐课……不,她只在三个月前上过一节。”瑞芭非常清楚约翰尼会问什么,于是,在约翰尼真正问出之前,瑞芭便提前回答了那个问题,“我知道她需要声乐训练,但是最近我们一直都在赶制专辑,所以……”
“我没有责怪你。”约翰尼叹了口气,“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没错,我知道了。”瑞芭也同样叹了口气,她看了一眼自己身边脸色有些难看的安德里娅,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台下的气氛严肃凝重,台上的氛围也并不轻松。在接连犯下三次致命错误之后,泰勒似乎已经丧失了斗志。这个可怜的宾州女孩就像提线木偶一样僵硬地摆动着手臂,弹着和弦,嘴巴一张一合地唱着歌词——或者说,呢喃着歌词。
她已经不敢唱得太大声了,她害怕别人会听出她声音里隐藏着的恐惧与无助。
泰勒仰头看着那两盏功率强劲的探照灯,在心里暗暗祈祷着。
上帝,请让这样的折磨快些过去吧。
活泼可爱的泰勒是一个喜欢受到关注,喜欢表演的人,从小开始,她便能在舞台上获得常人无法体验到的快乐与自在,每一次,女孩都希望自己表演的时间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长到让自己足以看清楚每个人脸上的赞叹神情。但这一次,她却希望时间能够走得再快些,快到让她看不清楚那群沉默的观众,和那三个关心着自己的人的表情。
但时间从来就不会为任何一个人放慢或者加快它的脚步。想要用逃避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只会让问题变得越来越大。
在泰勒平淡直白的吟唱中,第二段副歌开始进入了尾声。内森骤然加快了拨动琴弦的速度,尼克与迈克也适时加快了节奏和强度,把整首歌推向了**。
泰勒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是整首歌曲音调最高的一部分,她希望自己能至少将最高的那个音唱上去。
“我回到了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我站在你家的那条街上……”
tim_mcgraw这首歌最高的一个音出现在back这一个音节上,只不过是g而已,对泰勒来说,这个比她最高音域低很多的音完全不是问题。
但今天,所有的‘不是问题’都变成了问题。
就在在她拼命将音符从嗓子里挤出的那一刻,泰勒便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完全失控了。
她破音了。
伴奏乐手们的表情开始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观众席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站在一旁的罗宾-罗伯茨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我的天哪。”约翰尼捂住了额头。
瑞芭没有说话,她只是把手中的空咖啡杯给捏成了纸片形状,长出了一口气。
“她不是这样的。”安德里娅摇着头,低声说道,“泰勒不是这样的……”
而作为当事人的泰勒,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了。她只记得自己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竭力继续完成着这首歌。
女孩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这个世界给遗弃了一样,除了她自己的歌声之外,她听不见任何声音。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女孩突然听到了一阵掌声。而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个健硕的黑人中年女性便走到了她的身边。
“泰勒-斯威夫特,各位!”不管嘉宾的演出效果如何,罗宾-罗伯茨都会一直挂着那副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开朗笑容。
“谢谢。”泰勒轻轻挥了挥手,嘴角僵硬地勾起一丝笑容。
“多么甜美的女孩!”在那处明显的破音之后,罗宾-罗伯茨显然没法再用‘多么出色的表演’这句串词了。她对泰勒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向前迈了一步,看着一号摄像机,说道。
“谢谢你,罗宾……事实上,我们五分钟前才收到了一则消息,印度尼西亚爪哇岛上的默拉皮火山两个小时前刚刚喷发,伤亡人数不明。现在让我们连线abc在印度尼西亚的特派记者……”坐在新闻播报台前的黛安-索耶微笑着对罗宾点了点头,迅速把早安美国的主题从音乐转换到了新闻。
“做得不错,姑娘。”罗宾拍了拍泰勒的肩膀,安慰道,“现在去休息一会儿吧。”
“谢谢你。”泰勒带着苦涩的笑容,轻声回应道。
“别对自己太苛刻了。”
“我不会的。”
泰勒轻轻点了点头,目送着罗宾走下了舞台。
女孩抬起眼,看了看那台闪烁着红灯的摄像机,又看了看那两盏耀目的探照灯,和探照灯下的观众,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了一样,疼得让人无法呼吸。
她扶着话筒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绝对不是她想象中的对美国说早安的方式。
我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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