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哪位娘娘穿旧了的衣衫,浣衣局的拿出来专门卖给冷宫里无人问津的妃嫔们。
繁复的倾髻也已经卸下,取而代之的是随意而为的云髻,鬓间一支花簪也没有,尽数被杜嬷嬷收了去。
只是君言的面色有些苍白:“云迟你又在闹什么?这里是去锦宫,皇上怎么会来呢。”
语气里尽是落寞,她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抬眸看向云迟,瞬间僵直了身子,不可置信地轻声道:“皇……上?”
齐缙看着眼前落魄的女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朝夕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他心里知道君言是做不出这种事来的,若是真想害了禧嫔的孩子,当初便可动手。
可这个理由他说不出来,只有宜妃与他才心知肚明。
其实不过是一个从五品的婉仪,容貌也不似荣修仪那般倾国倾城,但自己就是莫名其妙的就上了心,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她毫无畏惧地告诉自己做不到的时候?
还是她巧笑嫣兮对着自己撒娇的时候?
亦或者是她在太后生辰宴上大放异彩的时候?
齐缙努力回想着,又或许……在她第一次直视着自己的眼睛,狡黠地回答着自己的问话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她不一般了。
齐缙笑了笑,缓声道:“朕来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君言红了眼睛。霂佑好不容易摆脱了霜凝,这回又识相地拉走了云迟,简陋的屋子里只剩下君言和齐缙二人互相对视,却久久没有出声。
齐缙觉得这个时候作为男人,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看到自己的女人过得不好,就算是并不怎么喜欢,也不会开心,更何况是一个本就上了心的人,想到这里,他又上前两步,刚想开口,却见君言猛地向后倒去。
突发状况吓得齐缙笑意僵在脸上,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言儿?言儿?”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齐缙慌了神:“霂佑!给朕滚去叫太医!”
门口的霂佑觉得这一个月的惊吓今天是都尝遍了,他应了一声,撒腿就往太医院跑。
冷宫里的嬷嬷不认识霂佑还情有可原,毕竟从未接触过,也只有传闻。
可太医院的内侍与药童自然是认得他的,皇上要找太医,谁又敢怠慢,院判都亲自提起药箱跟在了霂佑的后头。
可这路越走越偏僻,饶是院判有些见识也看不懂了:“霂公公,咱们这是往哪儿去?像不是去养心殿的路啊。”
霂佑也只有在这些人面前说话才硬气些,他挺直了腰板:“赵大人,您跟着来就是了,皇上的事情可不是你我二人能过问的。”
“是是是。”赵院判赔了笑,跟在霂佑身后到了去锦宫,心里更是疑惑,皇帝什么时候爱往冷宫跑了,他这样做,太后知道吗?
赵院判按下心思,随着霂佑进了屋,才看见圣上守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走近些细细看了,认出是前些日子打入冷宫的顾婉仪。
“微臣给……”
“站在那儿磨磨蹭蹭地作甚?还不快滚过来给顾婉仪把脉!”赵院判小心翼翼地放下药箱,在皇帝的注视下紧张地拿了红线退至桌边,云迟将红线绕在君言腕间,赵院判双眉紧锁,手指微动。
齐缙就算再不耐烦,这会儿子也并没有出声,唯恐扰了赵院判诊脉,耽误了病情。
云迟又火急火燎地守在君言身边,嘴里喃喃自语着:“小主您快些醒来啊……”
“闭嘴!”齐缙横了她一眼,云迟才哆嗦着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