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战场纵身,以身躯替李光弼挡住了直飞胸膛的冷箭,后来不及退避,被叛军的乱箭穿心。
李光弼的妻室子沐夫人,亦是清居苑李家为表答谢,便赠了家传之物天名剑于沈越。
沈越亦知晓天名剑不单是把利器,它内含的秘密足以引起武林血雨腥风,因此沈家历代子孙皆是父传子,子传孙,代代相承,不到弥留之际,永不得泄露此剑尚在沈家一事,以免遭人抢夺,惹祸上身。
沈天涯也细看过那口剑,并没发现异常。
日子一长,沈天涯不禁自嘲,也许那本就是一口利器而已。
可如今不同,竟然有人讨要此剑,究竟怎么走漏风声的呢?沈天涯百思不得其解。
面对沈无星的质疑,沈天涯缓缓道出了实情。
父子相互对望,免不得一阵叹息。
飞来之物,绝非偶然,切不能小觑,沈天涯无论如何也不能拿沈家祖业做赌注。
这时他想起了自己的结拜义弟天倚剑,也只有这位江湖人称‘天大侠’的长安裳剑楼主人才有能力拯救沈家于危难。
他们不仅贵为结拜兄弟,更是亲上加亲的亲家。
沈天涯的儿媳天绍琪是天倚剑的长女,因两家常有来往,故沈无星与天绍琪便渐渐有了感情。
沈天涯寻思着这层关系,立马去往裳剑楼求助,他留下了沈无星照看家里,骑了匹快马直奔长安。
沈天涯去的时候,天倚剑长子天绍轩正倚在竹上吹笛,笛声悦耳,为这夜间平添了几分幽静。
一妹一弟,二十有余的天绍茵,与天绍青孪生的弟弟天绍志,姐弟俩正在裳剑楼屋前说话。
皎洁月光刺穿竹林小径,沈天涯便着梅蓝绿紫四俾接应入了裳剑楼。
天倚剑对他到来自是极其热情,恰巧他收到了洛阳黄居百的寿贴,正要趁此机会,举家出游一番,增长儿女见闻。
他没做犹豫,第二日,夫妇俩便带着二子一女与沈天涯一道赶来洛阳。
沈庄的管家何冲一大早便在门外守候,沈天涯赶去裳剑楼,临走前交代,今日一定赶回来,何冲一直从清晨等到晚间,不断朝巷尾张望,终于在亥时三刻看到沈天涯在巷头出现。
马蹄嗒嗒,尘土飞扬,值此夜幕降临之际,街上人影稀少,只有零星小贩收拾着摊位,不时传来几句叨念:“又没卖出多少货!唉!这年头,银子难挣啊!苦命哦!”
昏黄的胡同逐渐归于沉寂,猛然一股疾风扑面,眨眼,沈天涯一行人已急急地穿巷而过。
马蹄声落,天绍茵兄妹的欢笑声不止,俱荡在这黑夜,一行人过去后,巷的尽头,一袭青衫月下停。
那是位年轻公子,他含着一双如星的眼,俯视凡尘,睥睨天下。
如剑的眉,泠扫昏暗。
轻步微曳,分量十足,大气含雅,雅中显优,优中弃弱,更有一份斯儒之相,恰到好处。
点地不见声响,不染一丝纤尘,不沾世间繁华俗风。
如玉的长身,立在夜下,顿增璀璨悦目之感。
绕过暗黑小巷,他径直进了定鼎门大街。
此时的定鼎门街上依旧热闹如昔,人影绰绰,间或夹着小贩的吆喝叫卖之声,不时引来几抹驻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