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已经走进鞋店的裴延城等了半天也没见白夏说话,心里正踌躇,就听她开了口。
“范萍珊的表妹你认识嘛?”
见不是问范萍珊,裴延城松了口气。
“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那就没有受过金光的影响,毕竟白夏不觉得这世道有那么多身怀功德光的人,要真这么好找,她也不至于做了几百年的腊梅。
不过那姑娘身上的气场的确有些诡谲。
现如今灵气稀薄普通人根本无法修炼,也基本不会形成精气,就是有也大多稀薄到透明,除了让身体强健些,基本没有什么其他用处。
且也只会有一种颜色,除了功德金光。
但是那周沐瑶身上却有两种光,虽然极为稀薄,但的确是两种,灰色跟白色,若不是她仔细去瞧,还当真发现不了。
白色象征正气,除了军人,基本出现在品行端正行善事的人身上,黑色则相反,大多是邪修才会有,比如靠采补杀戮,比如夺舍强占气运。
灰色则介于两者之间。
形同水火的两种精气,竟然出现在同一人身上。这个周沐瑶有些问题。
*
1970年,除夕夜。
“我换好了,你可以转身了。”
地处偏僻地裴团长宿舍门窗紧闭,墨绿色的窗帘严丝合缝叫人无法窥探一丝一毫,划破静谧响起的轻柔女声,清丽悦耳,也只有屋内的裴团长一人能听见。
“尺寸很合身。”
裴延城转过身,紧抿的薄唇半晌只蹦这出这句不痛不痒的评价。
“没想到你眼光倒挺准,我都不知道自己穿多大尺码。”
难得换了身新衣裳,白夏心情很好,来回摸着毛茸茸的羊毛布料,也不觉得扎手。
米色的大衣长至小腿,露出一节同色系的灯芯绒阔腿裤,脚下的粗跟小皮鞋将本就高挑的身材更显出挑。垂落的如瀑长发没有变化,依旧只由一根梅枝为簪,垂下来尽数披散在背,整齐的发尾时不时扫过被腰带束紧的细腰。
裴延城的视线随着纤细的腰线上移,突然在半道顿住,昨日被范同志打了个岔,他更没好意思再提买小衣的事情,两人买完鞋就回了军区。
这是不是说。。。。。
“咳咳咳。。。。。。”
裴延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受凉了?快喝口水顺顺气。”
出于对粗大腿的关心,白夏立刻殷勤的给他倒了杯白开水递过去。
有点心虚的裴延城接过搪瓷缸看都不看就一饮而尽,却被烫的一哆嗦,余光瞥见一脸关心的白夏,硬生生忍了下来。
后知后觉的白夏欲言又止的看向空了的水杯。
“不烫吗?”这好像是勤务兵刚打的开水。
裴延城大着舌头睁眼说瞎话:“不烫。”
白夏:。。。。。。
穿戴整齐后,白夏又化成了腊梅枝,由裴延城开着车将她带出军区,等一个钟头后车子驶回军区时,原先空着的副驾驶上,已经坐了一位漂亮出尘的女同志。
不施粉黛的精致小脸见谁都笑眯眯,时不时一句同志辛苦了,新年快乐,直把站岗的年轻士兵迷的晕乎乎,涨红一张脸挺起胸膛高声喊着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除了旁边裴团长拉着一张黑脸让人不敢多瞧以外,一切都很和谐。
裴延城看向积极社交的白夏,手里的方向盘越攥越紧。
晚上七点,当两人进去的时候,宽大的礼堂已经坐满了人。
昏暗的观众席全是笔挺整齐的橄榄绿,只留前方的舞台上几个巨大的白炽灯,将深红色的幕布与台面照的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