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存也不过只持续了短暂的片刻,门口的地方便传来一连串的声响。
先是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接着是被呛着一样的咳嗽声,再后来窸窸窣窣、噼里啪啦的一通细碎乱响,还隐约伴着灼夏和浅冬拼命压低的争执。
“你去!”
“还是你去!”
“你不是迫不及待要为顾大人侍药的么?”
……
长乐自床榻上下来,理着方才弄乱的衣裙,沉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门口的动静立刻安静下来,而后浅冬在灼夏的怂恿下端着新熬的汤药来到殿中。
两人端然而立,眼睛丝毫不敢乱瞟,应道:“禀长公主,药已经熬好了。”
说着,灼夏又用手肘捅了捅浅冬。
浅冬便上前将汤药呈给了长乐。
经过这几日,她们早已掌握了规律,十分自觉的只把药留下就退了下去。
长乐端着药碗回到床榻边。
她忖着那药还有些热,便用汤匙舀起来凉了凉,又不放心的放在唇边试了试,方才送到顾渊唇边。
怎料顾渊却似乎撑着床榻欲起身,可才一动就牵扯到伤处,下意识的蹙紧了眉。
他却隐忍道:“臣惶恐,请允许臣自己来。”
长乐见状,好不容易消散的愠怒霎时又凝聚起来。
她放下汤药,连忙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处,见似乎又有些要裂开的迹象,一双秀眉立刻绞在了一起。
方才即便是在惩罚他时,她也百般小心着,生怕伤着他,可眼下他自己却如此糟践自己,简直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长乐对此很是不满。
“不准动!”她摆出长公主的架子向他下令,同时倾身将他按回去躺好。
将他安顿好后,她则又重新坐回床榻边,端起那碗汤药,俨然罔顾他方才的请求。
“才多大点儿时间,你就把本宫的命令给忘了吗?”她端着责备的语调对他道:“养伤的这段时间,一切都要听本宫的,既然来了无极宫,又只能受人摆布,你就休想打别的主意了。”
对于长乐这般蛮横的态度,顾渊却并未觉得不满。
他不自知的于薄唇边浮起一丝浅笑,应道:“是,臣知罪。”
“这还差不多。”见他终于顺从,长乐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又继续方才的动作,将那汤药一勺接着一勺的吹凉了送到他的唇边。
这一遭,顾渊倒是十分配合的饮完了全部的汤药,只是眉宇始终微蹙,显然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这药的味道很苦。
别人或许不知道,可这细微之处却没能逃过长乐的眼睛。
她搁下已经空了的药碗,将柔荑伸到他的肩头上轻轻的拍了拍,而后绽出一抹明媚的笑,对他道:“真乖。”
这语调俨然像在哄小孩子一般,于是顾渊的眉宇便蹙了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