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王烈!
世人都知道王烈与司马邺交厚,更有人传出司马邺早就与王烈结为异姓兄弟,若自己围攻长安,那王烈无论从私交还是大义都要兵发长安,那时候江左还有谁是陶侃敌手?
想到这些,李雄却是暗骂陶侃老匹夫,自然对此事不肯应允。
但李雄这边压下这件事不提,却不知道谁在成都散布出消息,说过李雄已经和陶侃为盟,即将出兵中原……
消息一出,朝内主战的官员立刻群情汹涌,接连上书,要求李雄发兵。
李雄心中恼怒,但又不敢太过拂逆群意。毕竟他能当上这个国主。多靠这些大臣支持,若他太独断专行。恼了群臣,身后可是有很多人等着接替他的位置。
所以,李雄索性采用了拖延**,一连半月宣称身体有恙,不肯上朝;至于陶侃派来的使者却交给了太宰李国去接待。
这一日清晨,当扮作商队的桓彝一行来到成都府城门外时,抬头望着晨光中的高大城池,却不知道城内如今正风起云涌。
桓彝一行百余人。皆做商人打扮,身穿黑衣或神色褐衣,人人骑马,身边带着十几驾骡车,却和一般来往蜀中的商队无异。
因此,在进入城门时,守城的兵卒按规矩收取了税金。又悄悄接了他们递上的一串铜钱,并没有为难他们,只是简单的告诉了他们几句注意事项,比如城内不准私斗,不准携带违禁物资等。
甚至还热情的给他们指出了城内哪家客栈最好,哪家女坊的歌姬最貌美芸芸。
桓彝一行谢过后。进了城内见的是一片祥和的之景。
成都府占地三十余里,城内街道规划有序,商铺林立,而且这城市区域之间并没有坊门围墙相阻,夜间也不宵禁。端的是天下少有的富庶素之地。
不单单是成都府一地,这一路行来。先后经过蜀中数个郡县,无一不是人畜兴旺,居民安康,桓彝等人一见之下,皆暗赞李雄治理有方。
但桓彝他们的心思并不在这些街景之上,他们却赶着骡马车,直奔成都西南的锦绣坊而去,那里却是成都的一个商业区,来往的商队也大都先上那边卸货、买卖。
到了锦绣坊偏西南的一家瓷器店门口,整只队伍停了下来。
这样经营瓷器的店铺在坊内很多,他们停在这里却丝毫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桓彝下马,张望了一下牌匾,问身边的一个白胖男子道:“费先生,是这里么?”
那男子正是狂澜禁卫潜龙密探组的负责人费辰,他仔细了,却道:“都是老白弄的,我也是第一次到,不过那暗记却是没错,大人还请稍后,我先去一下。”
说完,费辰走进店铺,过了一会,一个穿着麻衣,矮胖的中年男子跑了出来,连声道:“原来是建康来的张东主,您能亲来,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说着,忙不迭的把桓彝和几个手下让进去,其余人却在那店内伙计的指引下,把车马都赶进了后边的院落。
这店铺从前面不大,但后边是一大片空地,原来却是已经把后边数个院落全部买下,自行打通后形成的货场,而这个货场却正对着这背面的另一条街道经营,另有出口。
那边自有手下安顿车马,这边那个矮胖的掌柜将桓彝让进屋内,穿过几道门户,进了一间侧屋,屋内堆满了杂货,那掌柜的也不停留,直接走向角落一阵摸索,又把墙壁处一个落满灰尘的柜子挪开,一道掩蔽的门户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桓彝微微一愣,出使前,王烈叮嘱他此行要低调,切勿被人发觉,但怎么也没想到到了成都府,还有这番经历,对于他这种世家子弟来说,眼前的一切都那么惊奇。
那个胖胖的掌柜却回头笑道:“大人请进,地方逼仄了些,但这里不比建康,形势复杂,希望您谅解。”
桓彝点点头,他本就是豁达的性格,虽是士族出身,但并没有什么仗势欺人的性格,既然身负重任,也自然晓得小心从事的道理。
进了那道门扉,却是别有洞天,顺着一条甬道走出不久,就是另一间堆满杂货的屋子,再出屋,却是后街一片单独的院落,院落里种着一颗青葱茂盛的百年樟树,树下几块青石为座,一片最大的平坦石头上却摆着酒壶,四周翠竹环绕,鸟鸣清幽。
“此地到也风雅……”桓彝暗赞一声。
但煞风景的是一个胖子正袒胸露背的坐在青石上,手中拿着一只鸡腿大快朵颐,一见桓彝进来,热情的招呼道:“桓将军,快坐,同饮一杯。”
桓彝一见此人十分面生,忍不住道:“你是哪位,你认错了……”
那人笑眯眯道:“桓将军却是小心。不过既然到了家里,就不用如此谨慎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主公手下的费辰,不知将军可曾听过我?”
桓彝茫然的摇摇头:“不曾听过先生的名字。”
费辰一听,哈哈笑道:“我算哪门子先生,不过桓将军的警惕我很欣赏,这是主公给我的令牌,你一下。”
桓彝接过令牌,又从怀中掏出一半令牌,两厢一对纹丝不差。这才拱手道:“原来真是主公手下的费先生,有劳了。”